不,今天是个例外
李辞导演哦了一声,又瞥见覃宣手上的剧本:你这是去哪里?
覃宣斟酌了一下:我打算让江老师指点一下我的不足之处。
哈哈哈,可以!李辞导演咧开嘴,笑得很大声:她早该指点你了,快去吧。
好。李导再见。
覃宣迅速走了。
李辞走到了电梯口,就看见了自己急急忙忙坐电梯上来玩着手机的侄女。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精力都这么旺盛?
叔叔晚上好。
李沉黛敷衍地问了一声好。
你这是去哪里?
我去找覃姐啊!叔叔,您不要给她压力了,剧组的进步再适当等一等她吧!
李辞导演撇了撇嘴:我觉得不用。
她现在状态还可以。
您见过她了?李沉黛这才终于正眼看了一下她这位叔叔。
对。李辞导演说得不紧不慢,似乎刻意卖关子。
覃姐她去哪里了?
跟人看剧本去了,你别忙活了,你帮不上忙。
李沉黛大惊失色:什么?!覃姐在哪里!
楼东舞蹈室。
没听到李辞导演下一句让她不要去导演的话,李沉黛早已愤怒地出去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拉着覃宣看剧本。
覃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目光触及坐在椅子上的江离鹤,记忆深处她的样子突然跟现在重合。
她保养得当,虽然不靠脸吃饭,但时光并没有给她的面目留下多少痕迹,此时此刻江离鹤穿着简单的白色舞蹈服,黑色长裤端坐,柔软的裤角收着扎在一起,她脚上穿着粉红色的舞蹈鞋,长发挽着。
洁白的灯光洒下,江离鹤看到覃宣推门而入,冲她一笑。
覃宣就被她吸引得走过去。
坐我旁边吧。
覃宣嗯了一声,坐定。
是在李玉堂去世那场戏遇到了困难?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演得很空洞?
江离鹤的声音轻柔婉转,像溪流碰撞着沿岸石块,有着并不让人觉得吵的抑扬顿挫。
语调很好,音色也很好,这就是很多导演并不给她准备配音演员的原因。非但如此,她还给很多角色配过音,包括舶来的动漫电影,但她所配的每一个声音,都不及她本人放柔放空时无意识的声音。
小宣,你有没有在听?江离鹤有一点点无奈:不要走神。
无奈之中,她开始怀疑自己对她的吸引力,是不是变弱了,还是说,她的小宣想起了谁?所以即使面对着自己,她也可以自然地走神?
啊?哦,是。
覃宣脸上漾起一抹红。
江离鹤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舞蹈室的门却砰一声开了。
覃宣也循声望去。
李沉黛一脸悲愤的打开门,看到齐刷刷向她望过来的二人时,表情凝固了。
有一瞬间的喜出望外,但很快被她用超常发挥的巅峰演技压了下去,她的面色变得很沉静。
江老师,原来是您回来了,覃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沉黛内心窃喜,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她压抑着几乎疯狂上扬的嘴角,转身出门。
等等。
江离鹤挑眉,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嗯?李沉黛停下脚步。
帮我们带上门,谢谢。
没问题!李沉黛在心里大喊。
好的,江老师,你们继续。李沉黛关上门,锁咯噔一声嵌进门框里,门关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沉黛无声的尖叫,看看她看见了什么!
江离鹤一脸宠溺地看着脸红的覃宣,而覃宣正在与江离鹤对视,两人坐在一起,中间还欲盖弥彰地放了一个剧本。
江老师终于要弯了!
李沉黛心想。
她作为宣鹤圈大粉头,深刻明白作为一个冷圈袁隆平的辛酸不易,现在正主发糖,她几欲尖叫。
快搞到真的了。抱着这个想法,李沉黛就在舞蹈室门外坐下了。
免得有人来打扰,她这么想着。
舞蹈室内重归平静,两人并没有被这一小小的插曲影响太多。
剧本熟悉吗?江离鹤问道。
大致背过了。覃宣点头。
好,时间不等人,我们可以开始对戏了,不过在对戏之前,我还要简单说两句。
覃宣眼睁睁看着江离鹤变得老干部起来,仿佛她是真正的老师,在教育这她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正拿着戒尺:我简单说两句。
好,您说。覃宣略想笑。
演戏其实也是一门艺术,世界上哪里有一门艺术不要付诸感情的呢?我们只要不太过沉溺于悲伤,不一味地满足于欣喜就好,所以在演戏时,必须要找寻自己跟角色相同的地方,必须要产生共情。
也就是说,覃宣必须要用自己的情绪,来演公孙沁这一角色。
所有花里胡哨的演戏技巧都没有用,饱满的情绪才是最基本的东西。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
覃宣狠下了心。
就如江离鹤说的,她必须要面对。
江离鹤有一些不放心她,又说了更多的话:我的养母她是一名女军人,她很爱拉小提琴,在我时间并不长的童年里,她给了像我真正母亲一般的爱,所以我学习的唯一一门乐器就是小提琴,当时,我想讨好她,让她高兴一点。
江老师
可是我才学了没多久,连一首曲子都不拉的时候,她就走了。这件事一直是我的遗憾,我经常想起她的时候,就会深深地自责。也是到了后来我才明白,当我愿意去为她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我养母她就很欣慰了,所以,你的妈妈也是一样,你不要再自责了。
覃宣别过脸,望着窗外的黑夜。
江离鹤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等她再次转过来的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好,我们开始吧。
江离鹤清了清喉咙,音调一变:妃公孙氏,才学兼备,恭顺谦良,助皇后宫诃协理六宫,在前朝,亦可享亲王礼遇
江离鹤脱稿与她对戏。
覃宣也早已放下手中剧本,她在脑海里打开了以前的记忆。
那是一个午后,她得知妈妈生病的消息,急匆匆推门走进了卧室,两年未见,在她记忆里美丽异常的女人,躺在床上,头发都掉光了。
她修长美丽、曾经做过无数舞蹈动作的左臂无力地耷拉着,再也提不起来了。
覃宣并没有如何地声嘶力竭,她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gu903();只是仔细看会发现,她双目呆滞,眼里的神采都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