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
春妈静静的坐在晚春的床头边，唤着晚春。
晚春从迷惘的浅睡中睁开眼，急忙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板上，眼神闪躲仍保持镇定的望着春妈。
春妈温柔的看着晚春，然后定着神，发自内心的跟晚春讲道理,大意是晚春都嫁了，就算现在发生的事是真的，也不好闹大，劝她回家好好过，不要再不懂事了，脸是自己的，这以后的日子也是自己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晚春头痛着听完了春妈的话，内心一股子恶气，但是看着这从小养自己到大的脸，那么多年了，就算不是同一个老太太，也在家里处了很长一些时候，说实话，除了悲从中来，精神也混乱到不行。
春妈就是趁着这时候，贴近晚春，更温柔的说，“好好过就行了，听话快回去吧，人家家人对你也不会差到那去的。”，吞了口口水，接着说，“好好道歉就行了，人家家人会原谅你的。”，然后瞪着晚春，厉声道，“还不赶紧去！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晚春慢慢的享受着自己的骨瘦如柴，眼睛看都不想看春妈一眼，不仅脑子一点分析能力也没有，连春妈说什么都快要听不懂了。
听不懂了……
“回去吧，你不要在我这了，快回你家去。”春妈情绪一转站了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晚春刚抬头就见春妈快步向她的方向走来，张口严肃的问，“你想怎样？”
晚春只当春妈鬼上身了，自己起了身，准备去洗刷。
刚拉开被子就听到春妈不停的骂自己，“真是不要脸的你！”，“自己不要脸还要害的两家人都没脸做人！”，“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这样有什么用？”，“快回你家去，不要在我这了，我这不要你了！”！
晚春双眼黑暗的走出了房间，去拿牙刷，春妈的声音跟了一路，在晚春慢慢的刷牙的时候，春妈又走近晚春，对着晚春的耳朵不停的咒骂。
晚春一口气一口气的上头，脑子里半刻不得清闲。
春妈还是不肯放过晚春，用力的拉着晚春的手臂，脸对脸的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晚春嘴里的牙泡冲向喉咙，一个白眼，就差一点没晕死过去。
春妈生气的对着晚春大骂，“你连老人都不尊重了的，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接着，不停的喃喃着咒骂着，“养你这么大，话都不听一句。”，晚春转身去吐泡泡，春妈一个用力，捏着晚春的手生疼生疼的，又骂道，“让你回去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们都是害你的！”，晚春忍着疼，吐干净了嘴里的泡泡，耳边又转来春妈的声音，“你真的是太自私了，害了自己不行，还要害的那么多人都抬不起头。”
晚春挣开了春妈的手，睁着眼抬不起头的准备洗脸。
春妈还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像是等待着什么，晚春越发的抬不起头，全身压力大到骨节抽筋。
春妈见晚春没有说话，又开始不停的赶晚春。
晚春忍着心口刀子左右上下磨来磨去的悲愤，忍着大脑澎胀又爆裂的空虚，忍着身体慢慢虚脱后变样的无力，忍到眼神空洞，麻木不仁，脑子一片空白。
晚春放好了牙刷，洗了脸，拍了些乳液，又被春妈拉着手臂拖向门口几次。
晚春彻底清醒过来了，穿好了鞋，坐着电车去警察局报案。
早上八点。
晚春来到街上。
来到镇上一个路边的煮粉摊，点了份生料粉，还特别招呼老板娘不要调料。
脑子一团糟，眼睛都快要迷瞎了，她要静静的想想。
她忘
记问她的妈妈，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还有，她发生了种事，她自己觉不觉得丢脸。
还有……
回去就不丢脸了吗？
最后是，春妈真是吃了称陀铁了心要她忍气吞声，完全不在意她的处境和心情，她真的是倒霉，这一生碰上这样的家人。
……
晚春想清楚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报警去！”，嘴巴喃喃自语，坐上电车向警察局驶去。
来到了公安局大门，上次那个招呼她的保安不见了，走道里一片清凛，她走向了办公室的门口，敲了三声，见没有回应，直接推门进去，办公室里跟上次一样，办公桌上没有一个人影。
晚春站在门口进一点的地方，大声问，“有人在吗？我要报案。”
连着叫了三声，等了一会，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五十分。
晚春静静的呆了会，正左思右想时，从里间走出了一个穿工作服的警察，面生，不是上次那个。
警察侧向晚春的方向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然后坐到办公桌的电脑前。
“我报案，家里有人对我施暴。”晚春像上次一样坐到桌前的小凳子上。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警察抬头看了一眼晚春。
“好的。”
“什么情况现在？”警察对着晚春的身份证在键盘上打了会字，问，“上次你也来报过一次案了吧？”
“对，现在一家人对我又打又骂，还把我送去过精神病院，现在天天威胁我，如果不听话，就还把我关进去。”晚春想了想，接着轻声道，“我嫁了一个男人，他天天带朋友回家□□我，我去法院上诉了离婚，现在两家人都对我进行肉体和精神上的暴力。”，警察抬眼注视了一眼晚春，迟疑了一下。
“你去法院立了案？”警察看着晚春，再次问。
“是的。”晚春点了点头。
“离了吗？”对方随口的问着，手还在键盘上不快不慢的动着。
“找不到男方，还没有离成。”
“人呢？”
“不知道，联系不上已经很久了。”
“怎么现在才报案。”警察抬头疑似瞪了晚春一眼，眼光直直的射穿晚春的心脏。
“一开始不确定，现在确定了。”晚春心里一个咯噔，停顿了十秒，还是缓言道。
“你有证据吗？”警察高声问。
“没有。”
大概过了一分钟，警察重新抬头问。
“你说两家人都对你施暴？”
“是的。”
“怎么施暴？”
“骂我，打我，赶我走。”晚春简单的总结。
“是不是你自己做的不对？”警察抬眼直视晚春。
“没有。”
“那就是他们故意的吗？”警察还是怀疑的看着晚春。
“是的。”警察听后身体像是劳累极了，向后坐了坐正，叹了口气。
“怎样打？怎样骂？两家人都这样对你吗？”警察扫了一眼晚春，虎视眈眈的。
“打我的脸和身体，什么都骂，让我滚出家。”晚春快速的总结。
“你还记得他朋友的样子吗？”警察瞟了晚春一眼，像是在可怜她的样子。
“记得。”晚春点了点头，还是静声回答。
“当时为什么不反抗？”警察厉声问。
“当时我看不清楚，因为觉得不可能，两家人也没有什么说法，就忍了。”晚春不要脸的直视
着警察，心口一缩一紧的，缓了会马上接着说，“后来我要求离婚，被我家人送我到了精神病院，出来后没敢报案。”，之后，又接着道，“现在他们又一起威胁我，不听话说把我送到医院去。”。
“没有证据吗？”警察邹着眉头，还是瞪着晚春。
“没有。”晚春低下了头，眼睛一片黑暗。
“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还是提醒的问了一句，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晚春迟疑，想了一圈，还是想不出什么能做证据。
“你自己联系不上你老公吗？”警察也缓了一下，继续问她。
“我去法院立了案后没联系过。”晚春反应过来，继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