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瞳仁,如深不可测的暗渊,仿佛将一切尽数吸纳其中。
不远处的废院中烟尘四起,诡异的灯火忽明忽灭,惊天之斗,撼天动地。
直到过了许久,从另一条山路中走出一男一女后,这双冷冽的眼睛,才微微眯动了一下,带着几分笑意,令人摸不清深浅。
“呵呵,真是让我意外!”
他身后之人也叹道:“没想到,他们真能活着出来!”
那双黯黑的眼又动了动,随后只闻一声冷笑:“刀宗的修罗台没能要他们的命,五行门的算计依然让他们脱逃,看来,我真不能小觑他们!”
“此时他们伤疲交加,大哥准备动手了吗?”
“不,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
“大哥难道不怕纵虎归山?不妨由我出手便是!”
“不!死,是解脱,会便宜了他们,有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真正的绝望!”
“大哥打算怎么做?”
“我改变策略了……”
***
一场激斗,豁命之战,尘埃落定,胜负分晓。
废院和危险逐渐在身后淡远,风中带来青竹摇曳的微响,瑶台山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浴血而回的两人不仅受了皮肉之伤,还在与青袍老者的最终对决中,被他高深的内功伤了肺腑,此时若非彼此相互扶持,早就难以支撑。月色照在一一失血的面容上,显得更是冷得骇人,她的身子在颤抖,不是因为伤痛,也不是因为失血,而是因为愤怒。
最终,他甩开明沨的手,问道:“现在都可以说了吗?”
明沨被她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不由咳出几点血沫来,见此光景,一一双眉一蹙,眼中显露惊慌和悔意来,明沨忙安慰她道:“我没事。”见她紧紧盯着自己,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他叹息道:“好吧,若你想知道,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一一咬了咬唇,问道:“我大师父……真的……已经不在了?”
明沨的心中也同样难受,但不得不把这个事实告诉她:“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再次听到这个噩耗,一一狼狈地后退数步,“原来,在两年前……”她仰起头,看着高高悬挂的寒月,泪从眼角滚落,“三年前的冬天,二师父没有回来,两年前,大师父也不回来了,去年冬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原地苦苦等候……”
“在等待的日子里,我拼命看医书,日夜苦练刀法,我不敢有负师父的期望,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厉害,也许师父们就会回来,可是,为什么,如今知道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她捂住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知道二师父的噩耗时,我就想,二师父的恩情我来不及报答,如果找到大师父,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他……”
“现在我要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一一跪下身来,捂住脸失声痛哭:“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残忍?”
“哪怕你们是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听到这样的消息!”
眼前的一切触动心中过往,明沨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五年前,他得知自己的师父牺牲在了仙云岭时,他独自一人爬到剑崖青云峰上,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夜……回过神时,脸上早就湿了一片。
过了许久,一一才站起身来,问道:“我大师父,是怎么死的?”
明沨望向那张悲恸的脸,虽然不想再雪上加霜,但又不忍再继续隐瞒,假若有一天,她从别的地方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更加怨恨自己的隐瞒,或者还会给她带来危险,这些,不如就让自己来说吧,他顿了顿,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全部真
相吗?”
一一目光坚定道:“是,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明沨如实道:“多年前,在刀狂成名后,不知因何缘故在江湖中大肆屠杀,引起了江湖公愤,两年前,聚义盟盟主召集五大门派,将刀狂围在攻诛魔山,刀狂……败亡……”
乍听此言,一一浑身一颤,断然否决道:“不,不可能!”
“你骗我,我大师父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滥杀无辜?”
“若他真的是心狠手辣的人,当初为什么救我?”
“一一,你冷静!”明沨捏住她的肩,“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刀狂在江湖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对徒儿至柔至善,但是却没有放过别的无辜之人!”丧命在刀狂手上的无数条人命,被血洗的江湖门派,刀狂所作所为,乃是丧心病狂,人神共愤,若否,他怎会被聚义盟围攻,又为何被称之为“狂”?当然,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毕竟一一是无辜的。
“一一,我一直不愿你知道这些,因为,对你而言,这些太沉重,可是我也明白,你早晚会知道的,那时,说不定你的心已经足够坚强了,没想到,会是在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叹息一声,“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不不不,我不相信!”
“这其中一定有缘由,一定有人在陷害他!”
“一一,你冷静!这是事实!”明沨紧握住她的胳膊,逼着她看自己的眼,“你听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整个江湖上,大家对刀狂的态度都是如此,你切不可冲动!”
gu903();“不,我绝对不信!”她绝望地哭着,“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