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骤起,刀剑震鸣,交击之声贯彻天地。
一者为护身后之人殊死力拼,一者为护门派尊严厉招逼杀,上乘剑招,凌厉刀法,交织出诡丽寒光,两条身影纠缠不休。一时,两人难分轩轾。
而在旁边,背后杀气强势袭来,一一侧身避闪,空落的刀将地面斩出一道裂痕。
“你!”一一捂住流血的伤口,却被刀宗一个普通的弟子逼退数步,而明沨这样一分神,当即身上染上一抹朱红,“呵,想不到,刀宗的人竟也言而无信!”
他的对手,华倾则是冷笑道:“我们是答应了你不错,但台下有与刀狂有仇怨者,可就不是我们所能管得住的了!”
明沨心中大觉不妙,他一边应招,一边喊道:“一一,你快走!”
台下数人举起刀,一步步逼到一一面前:“走?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能走到哪里?受死吧,妖女!”几人联手向一一砍去,除了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和痛惜之外,围观的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在他们刀宗的地盘,便由刀宗的人说了算。
一一步步退去,面前的人步步逼来,血染红了眼,冷彻了心骨。
这个世道已经没了天理,如此,她便只有……杀,杀到底了!
同样察觉明沨的面色越来越惨白,华倾道:“不用装了,你中了剧毒,内劲根本不足,能与我战到现在已是极限!”他看了眼被众人围攻的一一,惋惜道:“南派武盟的人为妖女所惑,我们北域刀宗不过代为清理门户,看招吧!”
明沨被强大的刀劲震得腕部发麻,长剑几乎都要脱手而出,尽管明知对手窥破,他依然不能就此认输,明沨握剑的手紧了几分,虽横剑拦住了对方致命一刀,却也迫地自己吐出血来……明沨浴血苦战,一一腹背受敌,两人情况再度危急。
“够了,都住手!”
威喝声响彻校场,只见一灰袍人从天而降,白须老者已站在一一和华倾之间,强劲的掌劲将围住一一的人击退数步。
战局丕变,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了手。
掌门两大弟子似十分恭敬来者,垂首道:“师伯……”
师伯?此人竟是当今刀宗掌门的师兄,也是刀宗现今尚存的两大长老之一的宿风呈。
灰袍长者看了眼众人,冷声说道:“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仲遥留下,其他众人都散了!”那是不容置喙之意,刀宗两大亲传弟子也不敢吱声,众人心知,私传掌门令乃是重罪,修罗台今日一事更是罪上加罪,若是掌门知晓,恐怕大家都不会好过。只不过,宿长老常年闭关,他又怎会知道今日之事?是谁泄露了此事?
就在众人唯唯诺诺退场之际,宿风呈喝道:“郝行谷!”
郝行谷面无血色,垂首道:“宿……宿长老有何吩咐?”
宿风呈向他一伸手:“拿来!”
郝行谷冷汗直流,连忙从怀里掏出了掌门令乖乖交到他手上。
宿风呈“嗯”了一声:“退下吧!”
郝行谷如获大释,连忙随着众人离开。
明沨已经走至一一身边,看着面前的变局,他暗叹,还好赌赢了,否则,他们俩都将死在这修罗台!一一看着他如此表情,却甚是不解,这位长老,是他找来的吗?
宿风呈看向二弟子仲遥,见他惶恐不已,最终道:“罢了,你也下去!”
仲遥松了口气:“是,弟子告退!”
众人全数离开,偌大的校场上便只剩下他们三人,明沨拉住一一,向面前这位看似严厉的长者道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宿风呈将两人托起,微微
一笑道:“门中弟子管教不言,让你们见笑了!”
明沨看向一一,会心道:“长老言重了!”
宿风呈也凝视着一一,眼里颇有欣赏的意味。
方才的比试,他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在这个使刀的小姑娘身上,他看到了坚韧不拔的决心,同时更看到了难能可贵的仁心,所以,他起了爱才之心,不愿意让她死在修罗台。而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从来没有被磨砺过,他希望借由这个修罗台,使她的心志变得更加坚强,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露面,直到门下弟子愈加逼人,他才不得不现身阻止一切。
他看向一一,道:“小姑娘,你的刀法受教于刀狂,但又非全部承袭于他,你要记住,这世上一模一样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便是不一样的刀意!”
“你师父的刀法一往无前,从来没有后路,而你的刀,却是处处留情,委实太过仁慈了些,所以,你永远使不出你师父的刀法,何必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刀狂?”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你要记得,仁者无敌,仁刀亦是无敌!”
“初心莫改,方得始终!”
这样一番话语,让一一惊诧不已,原来刚才的一切,这位长者全数看在眼里,到最后,他用这段话来告诫险些入魔的自己,心中不由感激道:“多谢长老教诲,一一必铭记在心!”
宿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们自行离去吧!”
明沨和一一再度拜谢,转而离开。
***
成功逃出后,伤创在身的一一面色惨白,两眼失神,任由明沨扶着一路前行,看着她,明沨忧心道:“一一,你还好吧?”
一一失血的唇颤了颤,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