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疏长喻不由得皱眉。

怎么随便见个人,就从人家身上哪里都能看见景牧的影子?

但这仪仗队没走多久,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官道两侧皆是田野,多走了半个时辰,才遇见一家卖胡饼的摊子。

按着疏长喻原本预定的时间,这个点儿应当是能到能歇脚吃饭的驿站的。可眼看着日头愈发大了,郭翰如只得将仪仗队喝停,在此处胡饼摊歇脚。

他掀开帘子,请疏长喻下去,坐在胡饼摊的凉棚中,其余卫兵皆分散在周边的阴凉地坐下。

疏长喻刚坐下,郭翰如便眼疾手快地给他倒了杯茶。

一路舟车劳顿,疏大人辛苦了。郭翰如笑道。

疏长喻听到他这话,又一丝不苟地拧起眉头,斥道:替朝廷办事,该当奔波的时候是不应推辞的,谈什么辛苦?

郭翰如连忙应是。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端了一碗疙瘩汤放在疏长喻面前。疏长喻一垂眼,便见那士兵右手拳套内隐隐约约露出的白边,以及碗里多放了两倍不止的香菜。

又是跟在他马车左侧的那位。

一天内注意了他那么多次,疏长喻便觉得不寻常了。他抬头瞥了这人一眼,却见这人头垂得很低,除了隐约一点下巴的棱角以外,其他都被头盔挡得严严实实。

手怎么了?疏长喻问道。

却不料,这个频频引起他注意的士兵却木讷得很,听到他说话,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身便走了。

郭翰如也没斥责他,只坐在那里装聋作哑。

怎的只有一碗?疏长喻又皱眉问道。郭大人的呢?

郭翰如闻言吓了一跳可不敢让那位爷伺候他!

不过,那个卫兵仍旧没听到的样子,脚步停都没挺,便走开了。

疏长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居然想到了景牧。

这人下颌处长得太像景牧了。方才他只觉得熟悉得过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像谁。此时见他的身影,也和景牧有几分像。

就连他那手

就在这时,匆匆从后头跑出来的胡饼摊老板打断了他的思路。

让二位大人久等了!他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赫然是两碗疙瘩汤,一盘胡饼和几个小菜。

他将托盘端到桌边,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疏长喻面前的那碗疙瘩汤。他愣了愣,接着笑道:我说方才那位军爷怎么端了一碗就走,原以为是军爷饿急了,没成想是给这位大人的。

说着,他将其中一碗疙瘩汤放在郭翰如面前,又将胡饼并小菜都放在他桌上,将另一碗端走了。

临走,他又问疏长喻:方才见那位军爷多加了不少香菜,大人可吃得惯?

疏长喻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

接着,他问郭翰如道:方才那个端汤来的侍卫,你可知是谁?

当然知道,但是不能说。

郭翰如强作镇定,道:回大人,听说是京城里的城防护卫,此番是借调来护卫大人的。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接着编道。他们城防那边应当是俸禄不高,又见不到贵人,故而此人钻营了些,怕是想借此平步青云,还望大人见谅。

听郭翰如这么了解,疏长喻便点了点头,将对方是景牧的那个想法压了下去想来这小子再胡闹,也不可能胡闹至此。

他笑了笑:无妨,情有可原。说到这儿,他又笑道:不过,这人虽要钻营,段数也忒低了些,同他说话,都不晓得答。

郭翰如闻言在心头抹了把冷汗,颤巍巍地附和道:是,未免也太愚钝了。

此后便无话。

他们在此处吃完饭后,已是到了午后。随行的侍卫基本也休整完毕了,他们便重新上了路。

到这日入夜,他们才刚入直隶境内。

直隶边界上便有一处可供歇脚的驿站,若过了这一处,便要再多走两个多时辰才能到下一处。他们一行人虽多,但夜路毕竟难走,疏长喻便下令在此处歇息了。

他和郭翰如被驿馆老板引着去了顶楼最内侧的两间房,其余随从便分散住在其余的客房里。

疏长喻进了房间没多久,驿馆老板便派小二敲门给他送来了宵夜和沐浴用的热水。疏长喻做惯了官员,也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周到。他谢过了小二,便侧身让他将热水和饭菜抬进来。

就在他侧身的时候,一个人撞进了他的视线中。

又是那个护卫。

疏长喻皱眉,看着这人钉子似的,笔直地戳在自己的门口,盔甲武器齐齐整整,颇像个石塑的兵俑。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半侧着身子站在自己门口,头盔的侧面正对着疏长喻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疏长喻面色不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姨妈疼,莫得作话_(:_」∠)_

第43章

臣奉命在此守夜,护卫疏大人安全。那人声音低哑得不正常,转过身来,低着头回道。

奉命?疏长喻皱眉走向他。奉谁的命?本官可没下这样的命令。

他没看侧面,正有两个小厮端着高大的木桶,晃晃悠悠地要进房间。那木桶挡住了二人的视线,直直地就要撞到疏长喻身上。

那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扯过疏长喻。

疏长喻被人一拉,狠狠撞在了对方坚硬的盔甲上,正好被凉冰冰的甲胄包裹住。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无措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杂糅着喜悦。

疏长喻原本一片愕然的神情登时冷了下去,一把将这人推开。

那人低着头没出声。

待小二指挥着人将东西送齐活了,便退了出去。

疏长喻转身就进了房间,那侍卫也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顺便带上了门。

景牧,无端跟来这里,你是不是胡闹!疏长喻怒道。

下一秒,他便又落尽了甲胄冰凉坚硬的怀抱里。他听见景牧在他耳畔低声说:少傅,我好想你啊。

耳畔温热柔软的气息和身上冰冷坚硬的触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疏长喻一时语塞,感觉耳根和胸口都闷闷的热了起来,就连这几日漂泊无依的冷寂感,都登时烟消云散了。

他在景牧怀中闭了闭眼,似是有些认命的意思。

片刻后,他又冷声道:问你话呢,景牧。

少傅,我看了你一天。景牧又说。我想吻你。

疏长喻一把将他推开,耳根红得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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