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挖到呢,你也来帮忙!”医生不由分说递给记者一个探测器:“对着地面突突!摁这个!……哎呀拿什么话筒扔了。”
……
闻争在树上看他们争执,不比女记者求知欲低。
他得知道,究竟有没有伤亡。有和没有,这件事的性质和关注度会天差地别。
老天保佑北思宁可千万别觉得杀人是小事,虽然闻争觉得不会,但他没跟猫精讨论过价值观,万一呢?
闻争心跳缓慢而有力,脉搏重重跳着,就这么一直等到朝阳初升,才听到了肯定的结论。
没有伤亡。
值班的研究员只有三个,似乎因为基地里断了水,一起到门卫处找保安倒茶喝,就在这时里面爆炸了。
爆炸源还没确定,侦查人员焦头烂额,分析的机器一直在吐着报告,然而一切正常。
“搞什么!?”一个侦查人员崩溃:“每个房间都炸了!你们敢信?炸的比鸡翅还均匀,爆源探测根本没法儿识别……那恐怖分子总不能每个房间都安了炸弹,还是清洁反应的,还能远程遥控……队长我说错了?让国安局带着装备来也搞不出这动静吧!?”
“队长!”又有一人匆匆出现,闻争本来准备溜的脚步因为他的话顿住了。
“所有胚胎都炸死了,但活体实验室没有生物和血液反应。”
闻争:“……”这是把奶猫都先搬出来了?
东方的天色泛白,太阳渐渐映亮了大树边缘。早上了,银河集团来了一群人,闻争趁乱跳下树,匆匆离开。
暂时查不到北思宁头上,不代表一直查不到。
还有那些奶猫,带哪儿去都是问题……几百只呢,往哪儿放都是明晃晃的证据。闻争睡眠不足,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就头疼得想爆炸。
然而气愤过后又有点心疼,这是不爽成什么样才搞这么大破坏。
走出一段距离,确认安全,闻争打算叫辆车去小黄毛的宠物用品商店。
北思宁和小黄毛熟得很,挂了自己电话以后肯定心虚,大概率跑那儿去了。
这么想着,眼前忽然晃过一条手臂,将他脖子一卡,拧着转过来。
“……”闻争吓得脑子都空了,差点条件反射一个过肩摔。还好北思宁及时吼出了声:“你上这儿来干嘛!?”
“…………你再这样突然出现,我、”闻争喘了两口气,摆手换了句:“故意挂我电话?”
北思宁穿了件灰色的风衣,头发难得束了个高马尾,脸色难看,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我手机没电了!”
“别……我都知道了。”闻争把他往绿化带的方向带了两步,这会儿什么情调都想不起来了,“是你干的吧,昨天我看见你打手势了。这是你们猫精的能力?”
“啊……”北思宁顿了顿,茫然:“你在说什么?”
“…………”闻争深呼吸。
不能当街打猫。
打人也不行。
反复在心里念了几句经控制情绪,他才说:“都到现在了,你还不信任我吗?”
北思宁这样的反应是要打死不承认了,说实话闻争很失望。
在他眼里,随性的猫精不应该这么嘴硬,何况是对他。
有点受伤。
北思宁没说话,看他的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停在一个冰冷漠然的眼神上。
“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北思宁的声音从没这么低沉过,甚至让闻争感到陌生:“因为这个误会,你才对我好的吗?”
“……啊?”闻争蓦然惊了惊。
“你觉得我是猫?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北思宁低着头说。
闻争没说话,觉得心里长了个窟窿似的漏冷风。
“猫精?多特别啊。很值得你花时间对它好吧?可惜这不是真的,我就是个普通的人。”北思宁飞快地说:“也许好看一点,但又怎么样,一个人而已,随处可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无论是名还是利,还是别的什么。”
“闭嘴。”闻争眼睛发红:“我只是喜欢你。”
“……是喜欢你的想象吧。”北思宁冷冷地说。
像一口压抑很久的火山骤然喷发,闻争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释放,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把拽住北思宁的衣领,右手握起拳,举着,颤抖,迟迟落不下去。
忽然一辆洒水车从晨光中驶来,他俩没注意,被冬天的凉水从头浇到脚,湿透。
闻争骤然清醒,慢慢松开手,眼睛发红,身上狼狈的滴着水。
这不是他想要穿的衣服,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但那句话已经说出口了,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比表白被拒难堪一万倍。
“知道了。”闻争盯着他看,感觉睫毛上的水珠沉沉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再说一遍,你听好了。”
“我,闻争,早他妈知道你就是大黑。证据没有。我既喜欢猫,也喜欢人,看见猫高兴,看见你也高兴,想跟你一直在一起,结婚,睡一张床。我什么也不图。”
“我以为你如果拒绝我,是因为不喜欢我。”
“现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