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傅知玉本来就不爱叫人伺候,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主子的房间里面必须跟两个侍女随身伺候着,进不了里间也要守在外头,现在到了江南,除了每天来帮忙清扫房间的婆子,其他的贴身婢女他就撤了,一个也没留下,他也自在不少。
他躺在大床上翻了个身,屋子里的暖炉烧地正旺,即使没盖好被子也叫他觉得温暖舒服,脸色看着更红了。
府里面的戒备也比在京城时候松懈地多,只是元江行派了两个小队,晚上时不时地巡逻一下,若是某些人想进来,也不是很困难。
就在这时候,靠床那边的窗子被慢慢地打开一半,一个人影很快便进来了,他轻手轻脚地把窗子关了回去,但就这一时间泄露的一丝冷风让躺在床上的傅知玉感受到了,他皱了皱鼻子,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然后翻了个身,扯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像一个蚕宝宝。
他做这些的时候不过是熟睡时候无意识的举动,就像别人踢被子一样,但是来人听见这动静还是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床那边又安静下来,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又喝这么多酒,来人走到床边,马上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味,自言自语道,桃花酿虽然好喝,但是太烈了,喝多了也伤身,往后我让他们少进一些,换一些其他没那么烈的酒来,一样好喝的,你应该会喜欢。
傅知玉睡地正沉,一句话也没听见。
他翻身了之后脸朝着里面,整个身子也被卷起来的被子包裹着,来人不敢动他,只能看到一个拱起来的圆乎乎的被子背影。
对不起啊,来人又道,他的声音更小了,生怕惊扰了他,本来答应了你离开,也知道你不想再见我,但是我、我有的时候真的忍不住,太想你了,就这样看看,你也不会看到我,也不算我违反约定吧。
他站在床沿看了许久,却不敢碰他一根指头。
傅知玉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他算是宿醉,一早上醒来头就有点痛。
啊他扶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重脚轻,果然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啊。
他平时生活挺健康的,酒这么东西以前都是兴致来了都是小酌一杯便算了,但是这段时间他想地多,心事重重,昨天一喝就没能停下来,一壶都被他喝干净了。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挣扎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多了,坐下一看,昨天被他喝空的酒壶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桌子上。
明明先这很正常的情景,他看着却有些奇怪,好像哪里不对。
这壶应该在这里吗?
傅知玉晃了晃脑袋,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正在傅知玉头脑昏沉的这时候,接了傅知玉吩咐的陈太医已经到钱家坐了好一会儿了。
陈太医此人看着老实,本人也确实挺善良的,但是他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又跟了傅知玉不止一天两天,就昨天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能很明确地知道主子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带着药方去了钱府,一进门便是笑容满面。
钱满贯倒是挺客气的,他知道眼前这老头是傅知玉的人,但是也挺疑惑,就算傅知玉派个兵来他都理解,怎么派来个医师啊?
我是来给钱家主送礼的,陈太医笑眯眯地道,是大礼。
钱满贯一脸惊讶,道:您别说笑了,应该是我给昭王爷送礼才对,您看,这礼还在前面摆着,昭王就是不肯收啊。
是钱老爷说笑了,陈太医望着他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些金银财宝你也知道,昭王什么时候缺过?现在,当然是命最值钱。
这是大实话,钱满贯之前卑微成那样,商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的命捏在傅知玉手里。
一听这话,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满脸的客气笑意退了一大半,紧张道:昭王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您明示。
陈国离江南有老远一道距离,虽然那边放了人,但是钱明冲还在路上,毕竟是还没回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随时可以发生意外的意思?
钱家主也不用紧张,陈太医摆了摆手,我家主子向来心胸宽广,既然说了谅解,就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我刚刚那话指的是,邓潜的命。
一提到邓家,钱满贯的脸色就有点难以形容了。
以前邓家和钱家交好,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平心而论,他和邓潜是发小,长大之后也是过命的交情,比一般夫妻情分还要深厚地多,但是这难不同担的道理,还是要应验。
钱满贯之前还觉得自己比邓潜好一点,毕竟自己还清醒着,还能四处奔波做点事,但他也没想到,这邓家还留有一手摆自己一道。
那马车夫的事情,一开始钱满贯还怀疑过,是不是傅知玉在自导自演,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目的是叫他们乖乖听话,但真去对质了,钱满贯看着那马车夫的脸,却莫名地觉得眼熟。
他循着自己模糊的记忆追查下去,很快,就查到了邓家身上。
要知道,傅知玉虽然已经给了那两封信,但是马车夫打算绑架他的时候,那信还在元江行手里,根本还没有送出去,也没有人知道。
幸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若是那人真的伤了昭王,又指认是钱家做的,钱满贯千求万求的东西就打了水漂了,每次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都叫钱满贯背后一凉。
但是邓潜现在确实晕着,钱满贯心里也猜想,是不是其他有心人买通了这人,只等着落井下石,但是猜想是猜想,如今钱满贯一想到邓家,心里还是不舒服,像是心里头梗着东西,怎么想怎么不对。
当时都遭了意外,就自己在这跑来跑去,邓家这种表现,虽然是没了主心骨,但也太手足无措了,这左右联系起来,钱满贯不多想都不行。
就这一小段时间,钱满贯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
我家主人之前也和您说过,但是估计您那时候没放在心上,陈太医接着说道,邓潜这件事,不是我家主人做的,确切地说,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钱满贯一愣。
但是,我家主子一向仁善,帮人就要帮到底,对于邓家的事情,他也十分关心,觉得这样混乱下去不行,否则也叫大家惶恐不安。陈太医说道,也幸好主子在宫中的时候见多识广,知道邓潜中的是西域安魂散,花了大价钱,才从外面把这解药买了回来。
说到这里,他终于把这小包裹拿了出来,给钱满贯看了一眼。
本来是想直接送到邓家的,但是前几天那件事,叫我家主子心寒,陈太医说到这里,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您与那人对质的事情,主子也是知道的,这邓家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也就罢了,行事还如此狠毒,实在让人生气。
钱满贯想了想,人家说的确实在理。
不管那到底是不是傅知玉做的,但是他现在把解药拿出来了,说明确实有想救邓潜的心思。
那您这是?钱满贯疑惑道,我钱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管王爷如何决定,都应该去邓家啊。
王爷已经决定了,陈太医道,我家主子想把这药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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