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们错过了,谢恪,我们已经错过了。
你死过一次就会懂了,那些伤太痛了,不是你说,你原来不是想这样伤害我的,这样就可以一切不算。伤害是真的,是不能因为这所谓的真相,就能随随便便地揭过去的。
这真相,来得太晚了。
如果他上辈子能听到这些的话,知道谢恪真正的想法,也许两个人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傅知玉说完之后问他,目前为止,我们话都已经说开了你还要再坚持吗?
可我就是全为了你回来的啊。
在说出这所有事情之后,最让谢恪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没觉得所谓真相说出来之后知玉就会谅解,他尚抱希望的时候,觉得如果知玉能理解这一切,至少态度可以松动意一点,一点点就还,至少可以给他一条路可走。
但是现实里,还是最坏的设想成真了。
知玉完完全全放下了,他终于可以把过去的感情定义为失败,也终于给自己判了死刑。
知玉谢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忍不住流眼泪,努力地去牵傅知玉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们明明是相爱的,明明是早就相爱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知玉给不了他回答,只觉得那都是翻过篇的事情了,再纠结下去没有意义。
你走吧,他道,接着做你的扮演者,你可能真的不适合与我们这样的人谈感情。
谢恪如今再没有说我不走之类的话了,他低着头,傅知玉听到他闷着声音,哽咽着问了一句:知玉,你希望我离开吗?
傅知玉把手抽了回来,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道:我希望你离开。
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话也是没有用的。
谢恪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提起来的回忆和眼前的傅知玉都让他痛彻心扉,她站起来,最后紧紧地拥抱住了自己的心上人。
对不起,他泣不成声,我原来,不是想这样伤害你的,我原来
傅知玉觉得闷,没听完这些话,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
他感觉谢恪确实有些变化,之前刚回来的时候,他把自己骗到那个小院子去,力气很大,怎么样都不肯让自己走,但是现在,倒是轻而易举可以把他推开了。
我力气又变大了吗?傅知玉还仔细想了想。
谢恪没敢再去碰他了,他与傅知玉中间只隔了这么短短的一算距离,却觉得好似鸿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傅知玉皱了皱眉头,我要走了。
谢恪没有回答。
待傅知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听到谢恪的声音。
对不起,知玉,他道,因为哽咽,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断断续续,可是我爱你,很早就一直爱你。
傅知玉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推开门出去了,不管谢恪在房间里面如何。
您没事吧?商会的人迎上来,关心地问道,那人
傅知玉转身在榻上坐了下来,他摆了摆手,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商会的人便识趣地不说话了,低下了头,给他倒了杯茶。
谢恪还呆在那个房间没有出来,傅知玉也不动,两个人在不同的空间里凝固着,直到那杯茶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地问道:如果痛苦是有缘由的,这缘由能让痛苦不存在吗?
不能吧想起来还是很让人不高兴。
商会的人不敢回答,他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外面的人比的手势。
那人走了,他道,我们那些东西要收起来吗?
傅知玉手指动了两下,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收,备着。
元江文的商队里能打的人真不比元江行这个守边疆的将领少,财富更需要武力守着,商队出门从来都是带着危险的,更何况是比商队还要高一层的票号,那都是带着真金白银,傅知玉离开京城之后,就立刻找到了元江文送过来的一队人。
这一小队人不算多,大约十五个人左右,傅知玉特意问元江文要了这一队人,不是只为了保护自己来的。
傅知玉一开始便觉得谢恪是自己离开这里最大的敌人,但是,傅知玉在系统空间就深刻了解到扮演者的能力,他不知道谢恪到底能在这里施展多少,对自己有用的又有多少,这需要时间。
迁原之战那一次,他知道其实扮演者没有那么无所不能,谢恪真的在回来的时候差点死掉,否则主神不会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波动,而且,他自那次之后明显不如从前,傅知玉从陆简那次踢他枪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谢恪是可以在这个世界被杀掉的,是吧?
不管他的扮演者身份有没有死掉,但是身在这个世界的谢恪死了,就如主神所说,他就不会再回到这个自由世界来了。
但傅知玉没有选择那么快动手,他了解到这一切的时候,局势正在僵持,谢恪不能死在那时候,他需要有人压着薛林两家,像压着一个弹簧,这个人除了谢恪没有更好的人选,他没有在那时候动手的必要。
但如今不一样了。
薛、林两家败了,清元帝死了,束缚着傅知玉的锁链松了,他现下已经逃出了京城,谁都不能阻拦他。
如果,今天谢恪不是来和他说这个,事情会大不一样。
傅知玉内心是狠的,他如果没有这道狠劲,在已经花了这么多心思在谢恪身上的情况下,上辈子是坐不上皇帝这个位置的。
如今,他对谢恪没有爱恨存在,只有唯一的一个判定标准若这人没有其他的用处,却还要挡他的路,那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不死不休。
江南是他心里最干净的那个地方,那里有娘亲和明刀,有他在乎的一切,有他曾经失去的一切现在想要拿回来的一切。他能在京城忍受这不干净,是因为那地方本来就是一个脏水池,身在其中,独善其身怎么可能。
但他在江南不能忍。
谢恪这番话确实出乎了傅知玉的意料,也让他稍停了原来的计划。
他说不怪谢恪那句话是真心的,谢恪对他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了,在了解到以前那些所谓真相之后,若是换位思考,一边摆着对组织的责任,一边摆着自己的恋人,中间还有这样多的干扰信息,本就不存在什么完全正确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就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罢了。
但自己经历的那些,永远没法抹去。
命运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天生注定无法做有情人,倒是很适合做仇人。
若是这真相来早一些,在傅知玉还尚有热情去抗击天命的时候来,也许结局会不一样。但是现在的傅知玉不可能了。
gu903();我太懒啦,他喃喃道,谁要去抗击,便随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