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江珩感觉手心被捂得暖烘烘的。

银手链像是被毛绒绒照亮了一般,银光在它的上面缓慢地流动,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

银手链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光芒依旧。

顾先生,您在想什么。说话的人态度恭敬中带着畏惧。

江珩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一把厚实的软椅上,他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他看起来冰冷到不近人情。

江珩觉得男人看起来很眼熟。

没什么,我之后会去一趟A06收养所。男人的声音很冷淡。

他抬手,慢慢地摘下覆在脸上的银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得锋芒逼人的脸。

目光深邃,鼻梁直挺,一如江珩记忆中的那般。

顾瑾谚抬眼,泼墨般的黑眸里透出一丝情绪,像是慨叹,又仿佛深情。

我等到他了。

安吉,你想把他带去哪。

江珩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地颤了颤,他睁开眼,困得模糊的视线里勾勒出男人的轮廓,高大颀长。

顾瑾谚拦在白熊安吉的面前,神色冰冷,语气不善:放下他。

白熊安吉似乎没料到顾瑾谚会这么快就追上来,在它的计划里,监护者G会在它带着江珩离开A01收养所之后,才会发现问题。

你居然这么早就发现了。白熊安吉咧开嘴角,猩红色的玻璃眼珠仿佛能渗出血来。

顾瑾谚只是冷漠地望着它,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白熊安吉对此视若无睹,它只是抱着江珩,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没听到前面顾瑾谚说的话一般。

江珩在白熊安吉的怀里歪了歪头,他的皮肤被烧得通红,但却看起来漂亮极了,像是被细细地染了一层粉色的桃花汁。

江珩眯起眼,辨认了一下视线中的人影。

小珩。顾瑾谚哑声唤道,低沉暗哑的声音磨砂般地擦过江珩的耳朵,让他应激性地抖了抖耳尖。

江珩舔了舔干燥缺水的唇,秀气的眉皱在一块。

他好像想起来了,后来发烧的时候,是顾谨谚陪着他。

江珩烧得晕晕乎乎的,只管顺着心意走,于是便乖巧地朝着男人伸出两只手臂。

顾瑾谚。

我难受。

江珩眼睛里泛起水光,撒娇般地晃了晃纤细雪白的胳膊。

顾瑾谚无法抑制地上前几步,手足无措地想来抱人。

他想哄他。

但白熊安吉却警惕地往后撤了一小段路,再次拉开了与顾瑾谚的距离,然后强硬地把江珩的手攥回来。

把他给我。顾瑾谚的神情重新冷下来,他平静地开口,不喜不怒,但话语中却饱含着威压。

白熊安吉倏地把江珩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它敌视地看着顾瑾谚,浑身处于警戒状态,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打算转身跑掉。

顾瑾谚怕它对江珩再次下手,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会把他给你的。白熊安吉开口,电子音因为掺杂了情感,听起来格外别扭怪异,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

它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江珩被攥得生疼,本就水光剔透的眼底又覆上一层新的泪光。

顾瑾谚的呼吸乱了一拍,他的声音更哑了:你弄疼他了,安吉,放开他。

是他疏忽了,他没料到安吉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发现不对劲,也没有料到安吉根本不打算效忠黑影。

白熊安吉不管不顾:你懂得什么?它的神色有些疯狂,是赌上一切、走到绝路的赌徒才有的神情。

十八年,这十八年都是我陪着他。白熊安吉喃喃地说着。

我看着他长大,我照顾他的一切,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为了他我可以欺骗监护者A,只要能把他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他。

收养所监护者?不,都不是,他只属于我,他只属于我!白熊安吉拔高了声量,电子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顾瑾谚全程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江珩的身上,深潭般漆黑的双眸里透出了一点情绪,如同雪幽静地融化了。

那是紧张,也是心疼。

你了解他,就是这样伤害他?顾瑾谚声音冷得快结冰,他的视线总算施舍般地落到白熊安吉的身上,讽刺又憎恶。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那明知道这种东西会让他难受,却还是给他用了,就像你之前不管不顾地给他服用安眠药。

白熊安吉如同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一般,恼羞成怒:够了!你能明白什么?

江珩仰起脸,他静静地望着状若癫狂的安吉,没有出声,没有说话,但眼睛却仿佛会说话。

白熊安吉像被陡然按下了暂停键,它摇着头,极力否认:别这样看着我,你不应该这样看着我。

江珩头昏脑胀,但还是撑起精神:安吉,放我下来。

白熊安吉浑身抖了一瞬:不

白熊安吉有些慌乱,江珩的眼里再没了平时的亲昵,他的眼睛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仿佛是应该被陈列展览出来的上好宝石,没有杂色,光华纯粹。

可是也没有笑意。

江珩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你放我下来。

白熊安吉有些怔愣,它无意识地松开了一点力道。

江珩趁机从安吉怀里挣脱出来,他踉跄地跌到地上,咬着牙把银色短刀拿出来,果决又狠厉地扎进白熊安吉胸口。

白熊安吉感到了疼痛,它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没入胸口的银刀。

这就是疼痛吗?

江珩没有犹豫地收回银刀,即便双腿发软,也依旧一步一步地迈向顾瑾谚的方向。

顾瑾谚急急忙忙地赶上前来,在抱住江珩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下心来。

你的手在抖。江珩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甜点的甜香。

顾瑾谚把人抱起来:没有抖了。他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只有轻微发抖的尾音透出他的心绪。

江珩也不拆穿他,只是抬起胳膊圈住男人的脖子,他把脑袋抵在男人的脖子上,软软的头发蹭得顾瑾谚心软。

我有点热。江珩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双颊依然泛着粉。

顾瑾谚低下头,额头与江珩的额前相抵,触碰到滚烫的温度。

你在发烧。顾瑾谚的喉结缓缓地动了动,低沉地说。

江珩把脸贴在顾瑾谚的脸侧,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他撒娇般地嘟囔了一声:我在发烧吗?

嗯。顾瑾谚把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那要怎么退烧呀。江珩迷迷糊糊地说。

顾瑾谚轻声哄道:你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只要药效过去了,就不会难受了。

江珩乖乖地点了点头,非常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白熊安吉脱力地躺倒在地上,它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盯着那寥寥无几的星星。

gu903();今天晚上的天气不太好,云层遮住了大半个夜空,它快看不见江珩眼里的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