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谚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因为过于用力而凸起。
他忍耐地低喘了一口气,感觉到颈侧的血管正在疼痛地跳动着,心脏的跳动变得缓慢而闷疼。
没事。顾谨谚简单地回答,尽可能用寡言来掩饰住自己的不适。
江珩皱着小脸,一下就看穿了顾谨谚刻意的掩饰:你不舒服。他肯定道。
他想跨出光圈去顾谨谚那边,但顾谨谚却立刻看出了他的意图,再次告诫:小珩,不要跨出光圈,有危险。
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漫上来,让顾谨谚不得不垂下眼帘盖住眼底的情绪。
江珩闻言,慢慢收回脚,回到光圈里。
顾谨谚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见下一秒,江珩猛地踏出光圈,迅速地朝他跑过来。
顾谨谚瞳孔一缩:江珩!
属于江珩的光圈在他跑离后,闪烁两下,熄灭了。
浓稠的黑暗从江珩的身后张牙舞爪的扑来,猖狂凶恶得犹如一只恶兽。
别跑
还没开始还没开始
刚才耳畔的私语再次出现,这一次它们似乎有些焦急,语气急促,声音的交替也更加频繁,似乎都在迫切地想要倾诉什么。
江珩头也不回,拔腿就往顾瑾谚那儿跑,最终在黑暗烧到了他的衣角之时,成功地跑进了顾瑾谚的光圈里。
柔和明亮的光将黑暗隔在外面,江珩舒了口气,撑着膝盖稍微喘了喘,把有些紊乱的气息平复好。
他抬头,顾瑾谚正眼神幽幽地盯着他,脸上面无表情的。
江珩有点心虚,上一次看到顾瑾谚这样的表情,还是在前天他因为过劳发烧倒下的时候。
他在医院一睁眼,顾瑾谚就是这样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瑾谚江珩讨好地笑笑,声音软得像在撒娇。
顾瑾谚冷着脸,垂着眼看江珩,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两人的视线相对,直到江珩扛不住先移开了眼。
顾瑾谚叹气,声调冷沉:我是不是说了不要出来,会有危险?
江珩双手不安分地绞在一块,揪来揪去,不好意思回答。
顾瑾谚鼻腔里哼出一声冷淡的反问:嗯?
江珩见躲不过质问,便用小得跟蚊子似的声音回答:说了
顾瑾谚简直要气笑了,他朝江珩逼近两步,将人整个罩在自己的影子下:你也知道我说了?
阿尔瓦之前说的你也听到了,三轮副本的死亡是有痛感的,哪怕游戏会给你消除阴影,但是你死亡的时候也是很逼真的!顾瑾谚一向沉稳的语气有了变化,他抬手捏住江珩的脸,力道适中地扯了扯。
我看你是根本不怕!副本失败了,你这个游戏就白玩了!你该得到的顾瑾谚差点将钱脱口而出,好在他还没气昏了头,及时换了个措辞,评级就没了,知道吗?
江珩被捏着脸,口齿含糊地嘟囔道:我怕的。
顾瑾谚还在气头上,冷冷地回了句:哦?
江珩抓住顾瑾谚捏他脸的手,把自己脸上的软肉拯救出来,然后双手抓着顾瑾谚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
我很怕疼的,以前小时候磕破了膝盖,我哭得可惨了,奶奶哄了我好久才没有哭。江珩慢慢地说,声音绵软地带着怀念。
顾瑾谚没料到江珩会提到他的奶奶,一时间气消了大半,他低头望着江珩,安静地听他说话。
后来没有奶奶哄了,我就更怕了。江珩笑笑,抬起的眼眸里星海光涌,璀璨得让人沉迷。
顾瑾谚指尖微动,他绷着嘴角,生气的情绪早就抛之脑后,心里都在想着该怎么安慰。
但他却嘴拙地说不出话。
江珩似乎并没有伤心,他眼眸一弯,形状姣好的小酒窝里装满了蜜糖:所以我不想让你也这样,疼的时候没人陪着是很寂寞的。
江珩望进顾瑾谚犹如沉潭般的眼中,继续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而且这只是一个游戏,如果它让你那么难受,我就不玩了。
你的痛是真的,但游戏是假的。
我不想为了一个虚假的东西,让你感到痛苦。
第60章恐怖游轮(12)
顾瑾谚只觉得心仿佛被泡在蜜罐里,甜度从心脏一路爬上嘴角,让他忍不住带出一点尝到甜头的笑意来。
连痛都快察觉不出来了。
顾瑾谚无奈地抽回手,江珩则顺势地乖乖放开抓着顾瑾谚手腕的双手。
他的语气再也冷硬不起来,简直要被这个小混蛋哄得心尖开花: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跑过来,万一你在副本里死亡了,你怎么来陪我?
江珩眼睛亮闪闪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瑾谚,知道他已经消气了,便有底气地回答道:如果只是走出光圈会有危险的话,我跑到你的光圈里来也不会有危险了呀。
他笑得狡黠又顽皮,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
顾瑾谚看着江珩的小表情,忍不住用指尖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戳了下:还骄傲上了?
江珩捂着被戳的额头,眼巴巴地望着人:没有、没有骄傲。
下不为例。顾瑾谚缓声说道,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江珩,斟字酌句,比起怕疼,我更怕你疼。
江珩双眸微睁,在顾瑾谚深沉又热烈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他抿住嘴,悄声回答:我也怕你疼
顾瑾谚轻笑一声,牵起江珩的手,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
我保证不让您担心,克莉丝小姐,希望您也不要让我担忧。
江珩猝不及防,指尖无措地抖了抖。
顾瑾谚松开手,眼神含笑又专注地望着江珩,直到这只聪明的小狐狸乖顺地脱掉了狐狸皮,露出了下面的小羊羔。
江珩不看顾瑾谚的眼睛,只盯着男人轮廓冷凌的下巴。接着,他在怦然的心跳里,听到自己微弱的回应。
好。
克莱因被狗粮噎得心都快碎了,他的初恋小克莉丝就这么被人拐走了。
阿尔瓦不耐烦听克莱因的碎碎念,坦率直言: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吵死了。
克莱因碧绿的眼瞳一瞪,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他的木棍,伸出去捅了下阿尔瓦的手。
阿尔瓦额角青筋直跳,他毫无耐性地也跟着拿出木棍,也伸出去捅克莱因。
两人就拿着木棍你一下我一下,跟玩击剑似的斗起来,全程还都很有分寸地站在各自的光圈内。
胜负未分,周围却忽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有什么声音在黑暗里。江珩竖起耳朵,看向光圈外的无边黑暗。
顾瑾谚心脏的揪疼陡然加剧,他不适地皱着眉:过来了。
时间转瞬即逝,短暂又循环。
齿轮转动,渺小的角色随之而动。
gu903();所有的角色都应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