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死者身份后,特侦队眼疾手快地逮住两个还没开学,所以谢师宴后留在了京州旅游的13届四班学生,和她们约了一顿饭。因为两人都是女生,所以出席饭局的人选,也就理所当然地归了自称“女性之友”的董硕,与女警曾喆芳。
应两个学生的要求,饭局被定在了购物中心的海底捞内。于是乎,两名警察两个学生,就这样在这烟云缭绕香气四溢的火锅店里,聊起了丝毫不合景的话题。
“初中的时候嘛,青春期,大家都只是一张白纸,一个只会绕着自己转的陀螺,干起事来完全不经过头脑。”靠左的学生姑娘从锅里夹起一块牛肉,边叹着气说,“孤立、欺负一个人的理由总是很简单的,口音奇怪、衣服脏、和老师混得太好等等,有时候甚至可以简单到没有理由。做的那些事,没人说没人教的话,自己也根本不会意识到,那是不对的,那叫做‘霸凌’。”
“我印象中的陈汶汶是个很认真的人吧,对自己要求很高,可能是因为与同班同学比起来,家境差的太远,所以鼓足了气想要出人头地还是怎么的,有时候说起话来不太给人面子,不知不觉中,就被孤立了。刚开始还只是不和她说话、不收她的作业而已,可后来就变成了撕她的书、往她的抽屉里扔虫子等等的。说实话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样挺过分,但那时候却不这么认为。”把目光递给了身边的同伴。
“嗯。”右边的学生咽下嘴里的东西,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带头这么做的,好像是廖舒鸾吧?她是个土豪,整天穿着三位数的鞋,不住宿,上学放学都有豪车来接,应该算是那时候女生们梦寐以求的类型吧?她又和称霸了大半个年级的吕强关系不错,所以在除了火箭班外的全年级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小头头。她带头做的事情,大家也没有什么不跟的道理,反倒是不跟的话,被针对的人就有可能变成自己。”
“这事情好像从初一上学期末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了初二,陈汶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辍学之后。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她好像是被她爸拉回去结婚生子了,但也不能断定她的辍学与廖舒鸾无关。”
“可我咋记得,”左边的学生说,“当时还有人说在老师办公室看到过她爸和老师吵呢。而且,从县里镇里的生源并到市里开始,这样的情况在市中学都也挺常见的了,读到一半被家长强行带走什么的。在那之后,风凉话不还持续了好久吗,说什么‘大话倒是说得好听,要考上清华给大家看,到头来不是连初中都没上完就滚回家了’之类的。”
“啊,我也记得,这成了之后接连几个月的梗。”右边的学生又说,“甚至还有人提出来,组团去西沛县找她什么的,后来被谁说了句什么才没真的去来着?”问同伴。
“啊,是廖舒鸾。”左边的说,“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有点怪怪的,提到陈汶汶就黑脸,听见大家聊起这个念头后,还大骂了起来,说什么‘人都走了,就不能消停一点吗’之类的。我当时还佩服她真能演呢,带头欺负陈汶汶的是她,结果人辍学走了,她反倒当起了好人。”
“不过我倒觉得挺稀奇的,按陈汶汶那个性子,居然真的能听话地回家。”有右边又说,“初中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吗?他爸逼她,她完全可以告的啊,我以为就以她那个刚劲儿,大义灭亲什么的完全做的出来。”
“对对对,我当时也奇怪过。”左边的接道,“但不也有人猜测,是因为廖舒鸾和吕强对她做过些什么吗?但因为主角是那俩大佬,大家也不敢在他们背后议论。”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右边的耸了耸肩,“不过啊,警官们,都六七年前的事了,你们为啥突然会问?而且还是京州市的警察。”
“另一个人呢?”董硕没有回答,而是
又扔出了一个问题,“和陈汶汶一起被欺负的人。”
“啊,她啊,”左边的学生张了张嘴,转头问同伴,“她叫啥来着?”
“……不记得了。”右边的摇着头。
“我也不记得了。”左边的又说,“她那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说句实话,初一的时候,大家根本就没意识到班上还有这么个人。她一天到晚不说话,下课也不找任何人玩,组长忘收她的作业、老师忘记点她的名之类的事情都很常见。我现在连她长啥样都不记得了,除了个子不高外。”
“存在感很低?”曾喆芳问,“那为什么还会被霸凌?”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廖舒鸾玩陈汶汶玩腻了吧,想找个软柿子捏捏?”左边的学生回答。
“啊,我想起来了。”右边的学生突然一拍桌子道,“是初一下的时候,我们班主任请产假了,所以语文被交给了火箭班的文老师带。文老师上课和我们原本的老师不同,喜欢拿着座位表随机点名。好巧不巧,那一次毫无存在感的她就被点到了。”
gu903();“对对对!”左边的说,“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当时是让她背《桃花源记》还是朱自清的《背影》来着。哇,她那个普通话讲地叫做个……精彩,没一个字听得懂,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出国了呢。然后大家就对她来了兴趣,但无论问什么,她都不吭声,黑瘦黑瘦可怜巴巴地静坐在那个小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