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卢萁,我外公的女儿。”卢苓韵的声音很轻,却很平静。
许军锐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憋了好久才干咳了一声出来,他用着涩涩的声音问道:“你外公的女儿,难道不是……你妈妈吗?”
卢苓韵沉默了。
许军锐侧头瞄了眼她的表情,却什么也没能看到,就好似藏在那长长睫毛下的不是眼睛,而是一摊死水。
就在空气凝固到极致,许军锐以为卢苓韵永远不会回答时,卢苓韵开口了:“是。”
她站了起来,背向了许军锐,不知道是为了藏住脸上的表情,还只是单纯地不想看他,“08年的第一场雪前,她是的。但现在……”
“十一年后的现在,我却不知道了。”
外公的女儿不是母亲吗?十一年前是的,十一年后的现在,却不知道了。卢苓韵的千万种情感融在一处后,化作了虚无的声音,在许军锐的耳边反反复复地回荡着。
是不是母亲,不知道了。
屋里的两人都没有动,各怀心思地想着些什么。
又过了很久,久到门外传来了彭莎喊的“开饭了”的声音时,许军锐才转过身面向了卢苓韵:“我不要知了。”
“那……”
“别急,先等我说完。我不要知了,知了是你和你的团队的东西,我没兴趣抢别人的宝贝。你既然要交易,那就还是老规矩,记账,还债。山州跃迁旗下有一家计划年底开业的欢乐农场,正好缺个懂农活的人。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妈妈应该在农村待过很久,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吧?那职位不累,不用她亲自下地,只用动动嘴皮子学学电脑,知识输出就行了,种地是留给客户们去体验的,日常打理也有着下面的员工。”
“我可以让那边的经理把这个位置留着给她。跃迁旗下的企业,你应该信得过吧?名字就叫跃迁农场,你可以去查。那儿的员工待遇在山州省算中上水平,而且那职位也算是半个小头头了,不会差的,你说的保险也都包。我会吩咐清楚,让他们好好演一出戏后,将嘴巴看好的。”
又说,“这一条龙服务下来,我按山州省的消费标准给你开个友情价,两百万,怎么样?如果跃迁继续按这个势头下去的话,将之前的债算上,你顶多五年十年的也就还清了;如果跃迁不行了,等你干到法定退休年龄,也不是没有还清的可能。反正这儿包吃包住包娱乐,还有头有脸有头衔,公司里里外外的人都把你当做了半个小老板,也没亏待你,不是吗?”
“……好。”
“那行,交易成功。”许军锐走过来拍了拍卢苓韵的肩膀,“吃饭去咯。”然后,就自个儿走出了房间。
可卢苓韵没有动,她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背对着门口,将情绪深藏在眼底,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妈,妈……吗?
彭莎见卢苓韵半天没有出来,自己跑来叫人了,可卢苓韵吐出的两个字,却是让她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许彻。”她说。
彭莎维持着推门的姿势,半张着嘴。
“是谁?”卢苓韵又问,她转过了身。
彭莎长叹了口气,靠在了门框上:“我说你俩今天怎么怪怪的,原来如此啊。你都看到了?那吊坠。”
卢苓韵点了点头。
“吊坠上的文字,你认识?”
卢苓韵又点了点头。
“许彻。”彭莎带着种说不清的情感,走向了卢苓韵,“他我外公,老板的父亲。”
“他……”
“他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在认识你之前。”
“莎姐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
“老板是我舅舅,但他长得那张骗人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比我大一辈,叫‘舅舅’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就一直叫‘老板’了。”
“那……”卢苓韵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擦拭着左手臂背上的那一串血色数字,“我外公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彭莎没能很快地回答。她犹豫了许久,不断地逃避着卢苓韵那追来的目光,也不知道在逃避着些什么。卢苓韵也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又或者说,早在问出口之前,她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
不知过了多久,彭莎用很轻很轻地声音回答了:“亲朋?仇敌?”她摇着,没再说下去,“该吃饭了。”挤出一个笑容,
亲朋,仇敌。卢苓韵的目光停留在了彭莎那蓝色的双眼上。
“嗯,这就去。”卢苓韵露出了一个毫无杂质的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两人那辨不清真假的笑容,让房间内凝固了的空气重新流动。
亲朋,仇敌。那我呢?身为他外孙女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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