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搏命司时 雪寅 2407 字 2023-09-26

一片云彩遮住了太阳,给闷热的酷暑带来片刻清凉。躲在树荫下却也已经满头大汗的董硕,一时间竟有些佩服起包括自己妹妹在内的,那群能在这艳阳下做着体能训练还不晕倒的一大田径队来。

作为一个本应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这小小的热更应不在话下的人民警察,董硕发出了这种不争气的感叹,却也不觉得丢人。谁叫他不是警校出身的?大脑怕热,一热就会工作效率骤降,为了大脑而躲着艳阳,天经地义,毕竟破案考脑力,脑子比四肢精贵,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嘛。

咔嚓一声拧开瓶早已不再冰的冰红茶,董硕仰头猛灌了起来。原本牢牢挂在脖子上的一串串汗珠,被喉结一上一下这么一折腾,便纷纷滚落到领子上了。喝足后,董硕耸着肩用袖子蹭把汗,顺势拧上了盖子。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盖子与瓶子完美契合的刹那,董硕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昨天下午捡瓶盖时碰到的那只手,他记得,那只手,很冰,很凉。

“咋了,手怎么了吗?”身边突然有人说话,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训练结束,换好了衣服的妹妹董霜。

董硕一怔,像是意识短路了似的,搓了搓隐约间感到冰凉的指尖,没回答。

“哥啊,”董霜揪了把董硕的短袖,“你该不会打算以后都这样当我的私人司机了吧?动不动就溜出来接我,就不怕一不小心把你那警察的工作给丢了吗?”

“……嗯。”一谈到这话题,董硕就变得闷闷的了,“我今天轮休。”

“哎,”董霜松开了手,跟在董硕身后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措辞,“哥,前天那事儿,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倒霉。况且,我最后不也没啥事吗?就是……被吓了吓而已。”

事情当然远不止“被吓了吓”那么简单,毫不在意、不留下心理阴影则更是不可能的。但董霜却也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可怜与脆弱当作筹码,拼命拿出来说事以讨得好处的人,哪怕,更何况,对象是那还在为此事自责的亲哥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阴影也好,后怕也罢,努力跨过去就好了。

以为董硕还会与之前一样闷着不开口,或者开口只说两个字的,可却他出乎意料地一口气吐了一串,“咋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呢?前晚山上那么冷。”

董霜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哥哥指的是什么,不过至少,哥哥已经开始主动聊这事了,是个很大的突破。

“你妹妹我有那么虚吗?好歹也是校队的运动员吧?马上就要省大会了,这训练漏一天就亏一天,我又不是能稳拿名额的卢学姐,如果大一就被刷掉,之后就更没希望咯。”

“况且,我要是在家呆久了,老妈不怀疑都难,最近的新闻还生怕谁不知道似的,拼命得播,就差把我的名字和照片贴上去了。”戳了下董硕的胳膊,“欸,你没告诉妈妈吧?你保证过的。到时候把她吓进了医院,你负责哈。”

想着董硕应该会回上两句嘴的,但怎知,他在听完董霜的话后,竟然再一次进入了闷油瓶模式。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到了车前,途中,董霜脑洞出了百二十个自然、逗趣却又实用、合理的开启话题的方式,可最终却一个都没用上。因为她发现,董硕的表情与她想象中的不同,那不是自责与愧疚,而是深思,就像是平时下班回家后,他呆在书房鼻子下夹一根笔琢磨案件时那样。那样的董硕,一打搅就会炸毛。

直到引擎启动,载着兄妹二人的车放着《十年》跑出校园,一路开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停在了红绿灯前时,董硕才再次开口:“我昨天见了你那卢学姐。”

“啊。”差点忘了这茬。董霜摸摸鼻子,“那天应该是我幻听了

吧。我记得,我开车逃到派出所时才九点,我后来去看了眼微信发信记录,八点四十几,也就是说,定位发出去的时间距离我听见她的声音应该没几分钟,她要真能赶来救我,那就得是惊奇队长了。”

发信时间距离声音出现时间很近。董硕的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逝。

“都说,人到了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往往都是最亲的人。所以,理论上,你就算要幻听,不也应该是听到我的声音吗?”绿灯亮,董硕放下手刹,踩下油门。

“啊,”董霜挠着脑门想了想,“也对。不过真要说起来,我当时能够想到的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来救我的,除了你,还真的就是卢学姐了。”

董硕一愣。

不用董硕问,董霜就自己滔滔不绝了起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哈,其实之前听队里的人聊过,他们都觉得这个虽不是队长地位却更胜队长的王牌大三学姐卢苓韵像超人似的。那几个中二些的男生,甚至还说她会不会是什么白天凡人、晚上变身的什么什么侠呢。”

“我听几个学长学姐说,卢学姐是靠着特长加分考进一大的,她早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突然转头问董硕,“老哥在你印象中,一个体育特招生,应该是什么样?”

“不知道,”董硕捏着方向盘,一心二用着,“竞技为主,学业为辅?”

“可不是?更何况卢学姐还不是资质平平的那种特招生,按照她的百米电计十二秒三左右的速度,只要愿意,成为一级进入省队,甚至国家队,都不是不可能。可她呢,却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个。听说三四年前她第一次百米夺冠的时候,省队去找过她,可她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猜她咋拒绝的?”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光。

“咋说?”

“‘运动员生涯有限,我穷,怕养不活自己一辈子。’”

“……”

“憋着,先别惊讶,之后还有呢,”董霜兴奋起来伸手就想拍哥哥肩膀,所幸在意识到哥哥手握方向盘的事实后,忍住了,“前不久她破了次十二秒后,省队好像又有人来找她,她又拒绝了,你猜她咋拒绝的?”

董硕机智地决定不猜。

“‘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没那些小年轻有前途,教练您还是去看看我们队的新鲜血液吧。’”董霜故意装出了种老成的声音。

“……”这卢苓韵,牛。可一意识到吃过卢苓韵的瘪的,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董硕竟瞬间找到了种诡异的心理平衡。

“哎呦我的妈呀,我大一她大三,所以她顶多21,田径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啊,她却说她自己是老骨头了!哥,你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个能够憋着没笑,有多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自恃清高,故意给省队教练难看呢。”

gu903();“不是吗?”董硕来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