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说到这里,包明武也叹气了,微微垂眸,带着几分无奈的说到:

“思来想去,三儿啊,你以后的路子不好走啊,若是想借着这武勋的机会往上走,除非学上几手武艺,然后往军中文书上走走,不然……”

不然就只能靠着这虚名混个安稳到老呗。

包三儿心里续上了后半句,然后抬眼看了看包明武,露出了晒然的笑来。

“多谢大哥了,这般的为我打算。你不说,我这心里还真没细想过这些。”

“你不怪我在锦衣卫挡了你升迁的路就行。”

包明武看着弟弟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为包三儿想这么多,虽说确实是有为弟弟想出路的心,可多少也带了几分自己的心思。

一来就像是他说的,两兄弟都在锦衣卫当官,底层时还好,没什么妨碍,可时间长了,他若是也得了总旗什么的,南镇抚司这边官职有限,上头未必不会顾及他们联手,从而压一压。

二来……在一个衙门里,当哥哥的总是不如弟弟,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想互不干扰,各展所长,不是他换个位置,就是弟弟另外谋个出路。他自己……就他这半桶水的武功,能去哪儿?除非回到卫所,不然真不好转。

所以想了又想,他最终觉得,还是两条腿走路好些,他这里想想法子,给弟弟也多谋几条路,走的宽了,许是都能得意了。

“怎么能说你挡了我的路?嫡长房继承锦衣卫差事是历来的规矩,大哥二十岁不到就接了差事,到如今都十来年了,若是真要分个先后,那也是明摆着的。再说了,大哥,我在锦衣卫这官……我自己心里清楚,那就是个招牌罢了。”

那个有实职的是日日在家呆着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能有如今的体面,反过来依仗的还是他们家锦衣卫世家的名声,和大哥也在锦衣卫里头当官的缘故呢。不然……宫里嫔妃失宠了都能被作践,更不用说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了。

“你心里有数那就好,你那食铺内官、各衙门的人往来的也多,你若是有心,总能寻到点机会结交些有用的。别觉得抹不开脸,谋划些总不什么都不干的好。”

这真真是掏心窝的话了,包三儿很领情,点着都就应下。

话点到了这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包明武也没了继续絮叨的心。不过既然来了,正好也给自家弟弟这里拉点生意。

“对了,明儿我们衙门里要出十来个人,去外城监督军事,听着还有北镇抚司和缇骑的人。你要是手下的人不忙,可以推着车,运些饭菜过去,就像是过年时候那样,带着食盒,必定有不少的生意。”

外城?监督军事?这怎么回事儿?外城出事儿了?不是再建造城墙、挖护城河吗?

刚还有些心事重重的包三儿听着包明武的话,第一时间就提取了关键词,皱着眉问到:

“城外出事儿了?”

“听说是挖出了什么一间屋子,我没亲眼见到,说不清楚,不过你也知道,凡是和什么密室啊,宝藏啊一搭上,最是容易引发乱子。”

密室?这京城的密室怎么这么多?上回追查贪腐的时候挖的还不够多?这怎么又来?

“怎么会少?你忘了,咱们这京城以前是什么地儿?”

元大都啊!哦,是了,现代的时候就听说,那故宫下头都挖出个元朝皇宫的什么屋舍残垣来,这其他地方应该也不会少了去哦,毕竟好歹也是元朝的都城,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嘛。大户人家有个密室挺正常的。

“要这么说,咱们这地界掘地三尺的搜罗一番,许是还能挖出好些宝库来?”

包三儿摸着下巴,一脸畅想,眼睛看着自家的宅子都多了几分兴味,很有也跟着撅一撅的意思,看的包明武又笑了,摇着头像是看笑话一般的说到。

“想得美,你当□□、成祖皇帝缺心眼?嫌钱太多?就是□□攻城略地的时候有疏漏,成祖当年修建京城的时候,该搜罗的也早就搜罗完了。”

“那你说,那外城的又是怎么来的?”

这是杠上了?嘿,你小子,这是欺负大哥还没见到,说不清楚,故意的吧!

“谁知道?许是因为就在城外,离着皇宫远,所以逃过一劫呢?再或者许是藏得太隐秘,这才疏漏了?毕竟地面上可是什么都没了。”

虽然包明武心下也知道,包三儿这杠起来的姿态有几分故意,是想揭过刚才那略有几分沉重和无奈的话题,想缓和气氛的。可终究不过是三十上下的人,还存着几分年轻气盛,所以这杠起来的话说的那是半真半假,颇有几分意气。

“三儿啊,这世上百密一疏的事儿多了,你若是不信,这么的,反正你身子也没什么大碍,明儿跟着大哥我一起去?好歹你也是锦衣卫,近距离好生细看没人拦你。”

你要这么的,我可就当真了!除了电视上加过挖掘现场,他还真是从没看过现场呢。

“那行,明儿你来喊我,一起去。”

包三儿一锤定音,包明武反过来惊了一下,不确定的问。

“真去?”

“真去。”

“那行,你明儿早点起等我。”

……

初夏的清晨亮的挺早,不到卯时,天色就已经开始发亮了,包三儿早早起了身,穿戴好他那总旗的衣裳,披上个薄大氅,走到了门口站着。

“三爷,您还真去啊。”

老韩头在后头和小七一起卸下铺子的门板,头不时的往包三儿这边打量,看了几回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那样的地方,谁知道会有些什么呢,万一是什么坟堆也是可能的。若是那样,多晦气。你这身子骨,可还没好全呢。”

“我若是不借着这机会亮个相,明儿就该说我药石无医了。也不知道这街面上谁嘴巴那么厉害,说的像是真的一般,锦衣卫衙门的人都被说相信了。”

包三儿看着还冷清的街面,眼神有些虚,不知道再想什么,嘴巴上搭话倒是半点没耽搁,这水平也是绝了。

“必定是那些个见不得人好的。这样只图个嘴巴痛快的,多是没出息的,三爷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要我说,为了公事累病了,那可是个好名头,合该顺水推舟才是。”

老韩头昨儿是真让包三儿给吓了一跳,只是后来他再看,就多少明白了,这什么病不病的,多少有做戏的份。可既然是做戏了,那这会儿难道不该继续躺着?怎么就反过来了呢?他觉得自打三爷当了官,他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凡事都该有个度,病也一样,真躺上三五天,让人以为累的瘫了,呵呵,上头的人这会儿许是会不好意思,觉得心虚,可时间长了,不得用三个字就该戳到我脸上了。”

包三儿这话说的很轻,配上嘴角淡淡的笑,特别的有距离,看的老韩头心下就是一紧。

还有这样的说法?若是这么的,那这官还真是难当。三爷……心思越发的重了,或许就是因为要琢磨这些,生生熬出来的吧。一件事儿要拐着十七八个弯的去想,去琢磨,难怪当官的都不长寿呢,全是耗心思耗干了身子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