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梁家没有道理骗了好人家的女儿入门,管个娼妇叫婆婆的道理。她当初不听父母之言,执意要嫁入梁家,如今倒是请洪爷三思而行,莫要耽误了洪萍姑娘的终身。
说起来,蒋氏也是够狠的,宁可坏了儿子的姻缘,也绝不最亏良心的事情。
洪爷明白蒋氏的意思,心里也很是为难挠头。只冷着脸匆匆离开了那巷子,回来跟女儿陈明事实。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跟梁函是好友,可是当初能结交定亲,有一半也是看蒋氏能干,性格爽利,你去了她也能容你的野性子。如今梁家公婆闹和离,家事也是乱糟糟的,依着我看,那婚事还会作罢的话。”
洪萍听了,向来大大咧咧的姑娘竟是难道惆怅拿不定主意了。
她闷闷不乐地回来,将昨晚的一场闹剧说给笑娘听。
笑娘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在用原书里,关于洪恨的家变,只说梁家骗人,是梁家的公公与官府勾结,父子狼狈为奸出卖了洪家,招致祸乱。
经过这一遭,恐怕洪爷自己都要对梁家敬而远之,免了可能发生的一场祸乱。
最后洪爷思虑了三日,也不管姑娘同不同意,便向梁家递交了解除婚约的文书。
梁家太乱,他可不会叫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洪萍虽然粗野爽直了些,却是个至孝之人,自然不会忤逆了父亲的决定,可是一想到梁云生,她的心里难受,竟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足有二日。
而褚家也该离开京城了,洪爷生怕女儿跟梁云生再有什么牵扯,干脆决定,让女儿跟着褚家先一路去西北,正好有笑娘陪着,也可以解解心里的烦闷。
说实在的,身为女人,听了蒋氏的遭遇都会心里有气。只是那晚蒋氏轰轰烈烈地去捉奸,却如此轻拿轻放,不过和离了事,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够解气。
而洪萍,心里放不下梁公子,便着人三五不时地打探着洪家的消息。
前往西北的路途,漫长而枯燥。笑娘看着洪萍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达了西北重镇后,梁家的最新消息也终于传递过来。
可没想到的是,蒋氏的后招还在等着呢!她那日闹得厉害,带了两家的族人去,梁蒋两家和离的事情很快传扬开了。
蒋氏的嫁妆里自有漕运船行,这么多年来,便是寄在梁家的名下经营。
待给梁家分离出去后,熟手的伙计和多年的掌柜,全跟着女东家走人了。而蒋氏的船行也立刻降价经营,抢去了梁家船行不少的生意。
至于平日的客人,有许多都是跟蒋氏多年的交情。梁家的两个侄子性格吝啬,锱铢必较,着实不是个敞亮的生意人,跟他们打过交道的,都气得不想再去第二次。
如此一来,梁家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幸而梁家的家底殷实,自是苦苦支撑,不得不跟蒋氏打起了价格战。
可是蒋氏经营了这么多年,她的家私多少,梁函都不知,更是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蒋氏收手的那一日。
另外还有一个顶要紧的,那就是梁云生居然一路从京城,追撵到了西北重镇,跪在了褚府门外,求着见洪萍一面。
第76章
说起来,这西北的一路,褚府的女眷们走得甚是辛苦。
一路的沟坎颠簸不提,沿途缺水干旱。别说是洗澡了,有一段路程,差点连水都没有,每个人喝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喝多了,下一顿便要断了渴饮。
所以到达了西北的重镇引水镇,笑娘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厨娘端上来的银耳甜汤,便瘫在床上睡了一大天。
梁云生虽然是中午来的,可是笑娘还没有起床,披头散发的且得梳拢一阵子。
当洪萍一听梁云生来了,眼睛都晶亮了,便急着要去见他,却被追出小院子的笑娘一把拉住道:“他一路来见你,还差这些个时候?且让他再等等。”
那梁云生跪在府门前,若是洪萍早早露面岂不是被动了?既然如此,就让他先跪着,等得没趣了,自然起来说话了。
洪萍被笑娘一时拉住,倒是从梁云生追来西北的消息里冷静下来,人便显得矜持了许多。
笑娘在丫鬟的服饰下梳了头,换了衣裳后,便让洪萍别露面,她去前厅看看是什么情形。
待得笑娘去前厅隔着屏风往里窥探时,便见褚慎在与梁公子饮茶。
只是西北的水苦涩,配了茶叶不好饮,两个初来西北的人,都是喝了一口后,便放下难再喝第二口。
没有茶杯挡脸调节气氛,并不熟的两个人闲坐在一起就显得尴尬。
那梁公子虽然天生是个交际的好手,奈何一路舟车颠簸,颠得有些七荤八素的,现在人到了褚府上,方才跪了半天也不见伊人芳踪,又不知能不能见到洪萍的面儿,整个人都有些萎靡,实在不能炒热气氛。
于是褚慎只好做了多舌之人,闲问问梁公子的近况,免得二人相顾无言。
于是梁云生老实回答,特意提及一件事,他已经跟蒋氏回了外祖母家,改姓蒋了。
莫说屏风后面的笑娘有些出乎意料。
褚慎也是没料到竟然有这等事情,当下端起了苦茶猛喝一口压压惊,顺便掩饰下有些控制不住的表情。
可又挨不过好奇心,他便放下茶杯,细问了缘由。
梁云生知道褚慎与崇正小郡王的关系,倒也是没有隐瞒,只照实道:“是小郡王与我深谈一番后,劝我改回蒋姓的。”
笑娘听得心念一动,心道,这霍随风让人改姓是走了哪门子路数?
原来这霍随风受了笑娘的嘱托,就派人去查了武德司的那条线索,倒是很快在一个私交甚熟的宦官那知道了,原来二皇子授意武德司的心腹,搜罗些洪爷的罪证。
原来洪爷当年曾经得罪二皇子的一位宠妃。如今他虽然因为谋害国储不成,而被万岁远远发配出京,却还记得得罪过自己的人。
便睚眦必报,叫人知道,就算他二皇子不在京城,也并非落入浅坑的骁龙。
洪爷便在这二爷宣泄被发配郁气的名单里,被武德司的一干人等盯梢上了。
而洪爷的许多的货物都是由着梁家的商行托运。于是武德司便拿了梁函做了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