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今天回来这么早？我还没做饭呢。

一身长衣，披散着长发，女人依靠在墙边慵懒的看着玄关，面上是柔和的笑，眼中是可以溢出的温柔，像是曾经，像是永恒。

原来只要再一次抱起这个小小的人儿，她真的可以为此放弃所有，原来虚幻的幻术真的不全是虚幻，至少这小小的人儿是真实的，真实的被她抱在怀里，真实的存在着温度，真实的会喊她一声母亲。

小南咬唇，泪水夺眶，她亲吻着琳的脸，感受着那传来的温度，亲吻着她的发丝，感受着那散发出来的香气。

这是她的琳，这是在现实世界中再也回不来的琳！

——怎么哭了？心情不好？

担忧的声音，那柔和的脸一扫之前的慵懒，是担心，是忧虑。

——母亲~不哭~

琳说。

“没事，琳，母亲想你了。”她说，抱住了琳，抱住了走上前来的鱼，紧紧的抱住。

“我想你们了。”

是真的想极了啊，想极了会叫她母亲的琳，想极了未曾说分开的鱼。

——好了好了，上午才开过会的，是不是首领难为你了？

“没有，就是想你们了。答应我，鱼，不要离开我。”

小南说，一脸郑重，对着仅仅是一部分记忆的鱼。

——说什么呢，别瞎想着。

“答应我。”

——我答应你。走吧，我们今天晚上去外面吃烤鱼吧~

温柔乡，英雄冢。

抬起来的脚步，迈出一步，却并未就此前行。因为一双小手拉住了她，很小很小，就在掌心里，很软很软，像是可以融化。

——母亲，你去哪里？

“琳……”

——愣着干什么，换衣服去啊。

“鱼，我……”

——母亲，我会自己穿衣服啦，妈妈说，我会了就买蜡笔的。

“琳……”

指甲刺到了肉里，沾染上了鲜血。

——会穿衣服了不起啊，你妈我也会穿。

——母亲，妈妈欺负我。

——啧，咋还学会告状了呢？瞅你给惯得，这么点就会告状！

“琳……”

——母亲，咯咯，妈妈。

泪雨滂沱，小南大步向前，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母亲，你不要我了么？

——小南，别走，琳在等着你。

抬起来的双手，那掌心之中，一左一右，琳，鱼。

“……对不起……我不能……”

下一刻，天旋地转，是地狱。

血红的天，黑暗的世界，秃鹫盘旋，人影高悬。那一身长衣的鱼就如此自缚于高空之中，任由秃鹫撕咬身上的血肉，那被撕扯之后的地方，渗出了鲜血，然后不消片刻又会长出完好的身体，再一次被分食，再一次的恢复，周而复始。

——为什么不留下来。

“为什么逃避？”

小南说，她站在她面前，抬头看向自缚于高出的鱼，静静问。

——我没有逃避。

“你有。”

——是么。

秃鹫突袭向下，啄走了心口的肉，鲜血四溢，凶残而渗人。

“你要我怎么做才不会让你如此痛苦？”

——你不是我，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对于你来说我已经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结果最终的我还不是能和你共同承担痛苦的人，你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只是你嘴上说的而已，鱼，我问你一个你问题，你真的在乎过我么？”

——我在乎。

“你撒谎！”

——我没撒谎。

秃鹫穿心而过，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可以从前面看到身后的血红的天。

“如果你没撒谎的话，自缚在这里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鱼，你对我真的很过分，对于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我最爱的人。

“收收你的爱吧，你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那你就别要了，我爱你就够了。

小南握紧了拳，大步向前。

“我说过了，你要时间，我给你，我不逼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欠我的。”

——啊。

阴暗的地下室，碎了满地的器皿，淌了满地的墨绿色药液。尚是年幼的鱼就蹲坐在地上，那眼中是绝望，那眼中是苦痛。

——真可怜啊。

嘲弄的声音响起，来自于身侧，小南抬眼看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鱼，是一身红云黑袍的鱼，是一双眼睛写满了沧桑的鱼。

“嗯，真是可怜啊。”

——生下来就成为了实验体，那种被囚禁在药水里的痛苦，真是难以言喻啊。

“嗯，对不起，要是我能早些认识她的话。”

——早些认识也改变不了什么。

鱼说，写轮眼看向小南，那是更多的嘲弄。

——伤害我的也有你一份啊，小南。

“嗯。”

——我真的很讨厌你啊，擅自闯入到我的世界，窥探别人的隐私很有意思么？恩？看见我痛苦你很高兴么？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没有的，还是省省吧。

“我不后悔。”

——你不让我爱上你，就不会有琳，不会有琳，琳也不会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这样多好。

“爱上我的不是你，是她。”小南说，一指那蹲坐在角落的鱼，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云黑袍的鱼，定定的看着她。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们都是一个人。

“她们是一个人，但你不是。”

——哈！真是自说自话的女人，你要带走一个是么？

“嗯。”

——你选她了？

“嗯。”

——那你带她走吧，我想一个人——

止住的话，是因为温暖无比的拥抱。鱼僵住了四肢，呆滞了双眼。

“谢谢。”

——……为，为什么？

“是你吧，一直替她承受可以让她绝望的痛苦。”

——不是，我——

“谢谢你一直守护着她，真的很感激你。”

——你是白痴么，我是她的黑暗，我的使命是夺取她的身体然后——

“对不起，曾经的我让她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伤害她的也有我一份，请相信我，我会像你一样爱她，哪怕她不爱我。”

——……

幽幽叹息，还有逐渐消失的身体。红云黑袍的鱼笑笑，那双写轮眼褪去了颜色变成了黝黑，闪闪发光。

——哈哈，自己把自己托付给别人这感觉可真奇妙，别再让她哭了，一直下雨的天气真的很烦人的。

“啊，约定了。”

人影消散的时候，小南大步向前，她蹲下身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鱼，伸手，弯出了笑脸。

“鱼，我来救你了。”

女孩儿抬起了头。

——好痛苦。

“我知道，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鱼，我的宇智波鱼。”

伸出来的手，小南笑笑。

“走吧，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要走，去哪里？

“回家。”

——我还有家么？

“有，我就是你的家。”

搭上来的手，刹那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好抽象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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