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轻轻吹拂,流转了几分和煦。扶云丹已然轻轻的包扎好自己的手掌。
那掌骨已然被接好了后,敷了一层药膏,再以两片木片接好,纱布轻轻的包扎。
容氏见女儿如此,心疼了一场。而扶云丹也只言自己不慎,摔坏了自己的手掌。容氏见她这些日子心神恍惚,遂也并未多疑。
实则那些言语,纵然扶云丹亲口提及,怕也是没什么人会相信。
母亲,怕连自己没勾引卓行之都不信,又岂会相信此等荒诞不经之词。
更何况,那郭娇的死,如今也有说辞。
扶云丹前日里恍惚,如今这才知晓郭娇和李明初的纠葛。
原来前日里郭娇入宫,对李明初并不如何的恭顺,言辞不妥。毕竟,郭娇是喜爱原照的,早见不得原照对李明初殷切讨好,心尖嫉恨不已。
言辞之间,竟说李明初虽是公主,却也是乡下长大的,一身土气,粗鄙不堪,实是个草包,直把李明初气得浑身发抖。
而郭娇又是个伶牙俐齿的,她是那个意思,又未曾明说,不过是指桑骂槐。李明初性子粗野,如何会是郭娇对骂的对手。而郭娇身边,有个安氏,也赶紧护主,跑出来叫。
而郭娇,也是厉害的,居然将安氏给绑了,当着李明初的脸,啪啪啪的给了安氏几个耳光。
郭娇自持是世家女,自幼也是被娇宠惯了,故而竟有几分有持无恐。
岂料,事后原照落织布罪证,只说郭娇其父郭安擅杀义士周海,因而竟被软禁府中。
郭娇死了,可她的死,不过是开始。郭女刚烈,自幼好武,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任性如斯。郭安不过是被软禁,她居然去行刺原侯,实在也是大逆不道。
如今朝廷追究,对郭家倒也有几分不依不饶的味道了。
扶云丹不觉心忖,李明初回宫之后,招惹的梁子也是不少。这些言语,容氏前几日也未曾和扶云丹提及。毕竟扶云丹和李明初正闹腾,她亦叮嘱旁人不必提。
不过如今,容氏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提的。原来这些贵族少女间的争风吃醋,也未必只是这些女孩子自己的事情。只怕,也是会涉及家族之间斗争。
所以容氏如此教导女儿,只怕扶云丹心思郁郁,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
扶云丹缓缓说道:“母亲,难道不觉得,陛下也是逼不得已。”
本来这些世族子弟,是有几分任性。而郭娇辱及公主,更让陛下心生芥蒂。不过纵容如此,陛下也不过是想稍扼郭家声势。可伴随郭娇刺杀,乃至于身死,此等仇怨,也只能彻底将郭家打压,以恐后患。
“母亲,如此思之,诸般事情,究竟是谁更得益。答案自然也是不言自命。”
容氏也不是那等愚笨之辈,如今心下忽而一惊。陛下对这些世家大族,虽然不喜,可也准备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与此同时,更拉拢新贵,比如扶家,来巩固自己权势。
如此说来,这场风波,最为得益的人,不就是原照?原照如今对公主李明初大献殷勤,十分上心,有意取之为妻。那么经过郭家之事以后,原照更成为了所谓的自己人了。
至少,原照坚定不移的站在了陛下这一边。
容氏一时不觉为之心惊!
“可那郭娇任性如此,谁又能知晓呢?她无礼挑衅公主,而且竟不知收敛,还去行刺朝中重臣。这又是谁能算得到呢?”
扶云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心忖,可原照知道郭娇会这样子。
容氏将信将疑,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佩服扶云丹的心性
。
扶云丹年纪虽轻,却也是分析得极有道理。
容氏忽而微微有些恍惚,如此聪慧的女儿,当真会因为一时义气,就去招惹卓行之?
三载未见,最初容氏也是有些不大了解扶云丹的为人了。可相处久了,她发觉扶云丹聪慧,沉稳。
一瞬间,容氏微微有些愧疚。
短短几日,扶云丹也不觉恍若隔世,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情。
春日宴,据说李明初也是大出风头,扬眉吐气。这也自然,有原照在,自然也是能让李明初风光体面。
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不就是为了让李明初欢喜。
李明初未曾养在宫中,不免有人讥讽,说她也没什么教养。本来别人亦觉得李明初无学无术,粗鄙之极。哪里想得到,李明初落落大方,一曲与原照的合奏更是惊艳了众人。
原照这样子的男人,想来,定也是有些法子的。
如此一来,她被扶云丹夺去卓行之的羞辱,亦是一扫而空。本来一个女人,被夺走未婚夫婿,那可是奇耻大辱。然而一旦李明初居然和原照这位世家公子在一起,区区一个卓行之又算得了什么?
而扶云丹,亦正可借着此事,趁机避席。
李明初志得意满,她得了原照,扶云丹受辱,而郭娇那个泼货更是身亡。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对李明初这位公主敬畏有加,再没之前的轻忽。
也许因为这样子,李明初心满意足,竟也不屑寻扶云丹的麻烦了。
如今满宫里的人,个个都说,福安公主到底是金窝里面出来的凤凰,皇族血脉高不可攀,也是别的女子再努力也是难以企及的。
扶云丹明日便是要回陈郡了,可她内心之中,甚至不觉油然而生一缕厌恶。
她也不屑于这皇宫荣华,可极为厌恶旁人同情的眼神。她忽而觉得,前几日那鄙夷的目光,似乎也是比同情好些。
这几日,她好几次留意那道身影,却也是迟迟未曾下决断。可是如今,她心底似乎也是难以容忍。
南浔,那年轻男子偶尔也出入皇宫,肆无忌惮,匆匆来去。
扶云丹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留意他,也许因为这个世界其他的人都是规矩的,唯独南浔没那般规矩,宛如异数,似乎有无限的可能。
然后,她做出一生之中最大胆的决定。
那一日,扶云丹也堵住了南浔的路口。
“南公子,我对你的话,很有兴趣。”
入目,则是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
知道这个男子甚是危险,可是,可是只有他,可能才让自己能破除这世间种种的规则,得到自己想要的。
后来,马车载着扶云丹,就这样子回去陈郡。
卓行之也要回青郡,一并归去。
扶云丹比别人想的都要冷静。
也许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扶云丹范儿是淡然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