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许因为这样子,有姑娘在,她总觉得安心。
炉里软甜香才烧一半,院子里丫鬟坠儿慌张过来,朝着白兰耳语几句。
白兰亦不觉面色一变,身躯也是摇摇欲坠。
赵甜轻轻抬头,眼底透出了几许的了然:“王爷,可是不来了。”
坠儿委屈:“都到咱们院子口了!”
是呀,都到院子口了。在伟大的爱情驱使下,瑞王甚至已然走到了赵甜院子口。他毕竟,很吃赵甜这一款。在赵甜离开的日子,他也不觉当真黯然神伤,这个赵姬成为他心口的白月光,活人无法战胜的朱砂痣。
可伟大的爱情驱使瑞王到了赵甜院子前,终究还是尽力而衰。
景泽站了一阵子,他瞧着喜笑颜开充满期待的坠儿,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他说本王有些事,改日再来瞧。
他终究还是走了!没去瑞王妃的院子,也没入别的姬妾的房,而是一头扎入了书房。
仿佛,他真遇到了什么急事,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他这个忧国忧民的王爷去处置。
此刻白兰的面颊,一点点的黯淡,渐渐透出了一股子死灰色的绝望。
泪水渐渐涌上了白兰眼眶,也许她并非没想到此等光景,却下意识不敢去想。
王爷不来,自家姑娘怎么办?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绝望仿佛阴云一样,笼罩了这个小小的院儿。
因为瑞王,就是这个世外桃源般小院子的天!
他若到来,才能给这小小的院落,带来欢笑,带来喜悦,带来荣耀。然而他若不来了,这儿还能剩下什么?不过是光秃秃的荒芜罢了!
到了明日,那些流言蜚语便会传遍整个瑞王府,恶毒的嘲讽和白眼,能将这个院子给淹没。
这让赵甜怎么过啊?那还能怎么做人?
白兰颤声:“说不准,过几日,王爷还是会来的。”
赵甜叹了口气,轻轻放下了书,伸手拢住了白兰的手:“好了兰儿,王爷,是不会来了。不过,这也不要紧。”
白兰感受到赵甜手掌的粗糙,那双手,本来是细软娇柔的,如今却生出茧子,布满了小伤口。
姑娘吃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才回来——
白兰眼眶一酸,忽而想起方才赵甜那句好饿!
她心里竟不觉为之一悸!
这男人的心,未免也是太狠。
赵甜没回来时候,王爷是那般思量,不时来院子里坐坐。
可活生生的人回来了,王爷竟未再踏入一步。
“父亲、母亲,如今该得了消息,定然是欢喜的。我能好好活着,见家里亲眷,见着你,已然是福气。别的什么,也不在意了。”
反倒是赵甜出语开解,安抚白兰。
白兰怔怔盯着面前温婉面颊,不觉心中怔怔,她隐隐觉得自家姑娘,仿佛不一样了。至于哪处不在意,仿佛也是说不出来。不过无论如何,她那一颗心,反而被安抚得平静下来。
赵家得到消息,二老来王府见女儿,相互哭了一场。
云氏心下自是有些隐忧
,可眼见女儿明净欢喜容颜,却终究难以吐露。
瑞王一直便是极宠阿甜的,如此纯净明媚容颜,谁又舍得舍弃?女儿平静欢喜,也许,是因瑞王终究还是私底下熨帖安慰女儿?
可无论如何,阿甜活着,已然是极好。
到赵甜回瑞王府小半个月,她倒终于得了准信。
瑞王让她迁出府,另辟别处修养,言下之意,这风口浪尖,赵甜正好避一避。
也免得那些闲言碎语,不但搅乱王府上下,连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
赵甜:这一幕仿佛有些眼熟!
她感觉自己要如愿以偿,成为弃妇了。
比前世好,当个废后虽有吃有喝,到底不好离宫,也不好嫁人。
瑞王一个不要的姬妾,总比废后自由得多。
她心忖,如今已是移居,如此离被弃大约也是不远。
待她出府之日,瑞王妃还特意现身,神清气爽来见见赵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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