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这般说,也是为了钱素心好。m..
柳五爷能是什么好人,无非是本地一等一扒皮吸血的货色。
“那瑞郎,不过是图你铺子,贪你财帛,谋你家里一条性命。可那柳五爷,却也是敲骨吸髓,害人满门。他手里放印子钱,将钱借和你,利滚利,如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你几辈子也还不完。你糊涂,他没瞧上你就罢了,你居然还主动招惹他。惹上他了,怕你没赚着什么,倒一股脑赔了。”
钱素心笑笑:“燕娘,我心里有数。”
燕娘气得拿晾布的尺子朝钱素心肩膀一戳。
有数才怪!
“柳五爷这么一副名声,我不信你没听过。你以为别人不知晓他名声,你以为谁想欠他钱?人家便是做这印子钱的行当,会算计,能千方百计,惹你欠了他债。做生意有个周转不灵,又或者家里忽而遇着官司,拿不出钱。人家一边买通债主官府逼你,一边拿钱非要你借。借据白纸黑字,保人齐全,告去官府也没有用。去年城西张家,恰好手顺,连祖宅都卖了,凑齐了本金利息,想了结这桩债务,可柳五爷竟只收利钱,非要张家继续将钱欠下去。”
“就说怎生拿捏你,今日柳五爷的人打了瑞郎,可却不会将事做绝。他们行事,还不是跟刘家请来捕头那样,吃两家茶礼。今日瑞郎受伤,以后行事更狠,这也是人家故意为之,故意逼你这个女人为避瑞郎签了死契一般债务卖身,你辛辛苦苦赚的银钱都是人家的。你还许一年供两千两,人家可借此做文章,将你连人带铺给摘了过去。”
燕娘是喜钱素心勤劳伶俐,她不免多说几句,她也不是见人就说掏心窝子的话。
钱素心也知晓燕娘说的是极熨帖的真心话,唇角不觉含笑:“燕娘,我便知晓,你待我好。”
她加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将人带铺摘过去,也看人家有无这个本事。
她摸着燕娘裁好的布料,自己要做掌柜了,也要添两件体面的衣衫。
燕娘为之气结,她知晓钱素心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女子,遂不好多说。
钱素心知晓,再过两年,江南一带忽而生出热疫,许多人染病,百姓遂大量购醋,蒸洗消毒。
前世作为秦家的少夫人,钱素心就是抓住这个机遇,趁机做起贩醋生意,亦是秦家成为青郡的重要契机。.
如今再来一次,她无秦家村富的财力,便先从一个醋坊做起。
好在前世她为做贩醋生意,和工人混迹一处,对酿醋各道工序娴熟,也不至于眼前一黑。
犹记那时候秦家人嫌自己不够体面,秦云渭疑神疑鬼,嫌弃钱素心不成体统。
购下刘家醋铺前,钱素心其实已然暗中蹦跶许久。她一边勾搭凤阳班的芙蓉娇,趁机勾搭城南柳五爷,另一头,她一转眼便密信私告荣县尉,瑞郎与他小妾如霜私通,首尾不干净。
然后钱素心才拿出六百两银子,将刘家铺面给买下来。
荣县尉本非良善,他既掌一郡治安、缉盗,是个武夫,性子又烈,必不能容。钱素心早打听过了,这荣县尉是个阴狠善嫉的人。
她原本出于谨慎,准备待荣县尉私下弄了那瑞郎,自己再出面买铺子。
谁想荣县尉竟似恍若未闻,迟迟未曾动手,可巧刘掌柜已然是决意回乡,故而钱素心只好先行将铺子给盘下来。
现在自己弄折了瑞郎一条腿,瑞郎必不肯罢休。
钱素心琢磨着要不然再刺激荣县尉一下,好送瑞郎一程。
燕娘替她量了尺寸,钱素心肉疼,许了一两银子,请燕娘托个妇人为自己制衣。饶
是如此,也比买成衣便宜许多了。
至于渣系统说什么,打赏自己大力丸,自己动手打飞瑞郎之类,钱素心并未采纳。
人家泼皮也懂法,无事也还能碰瓷,到时候打一身伤,告上官府,今后的头疼脑热可不都赖在自己身上。
至于,如今自己打折瑞郎的腿,是借柳五爷的势,料瑞郎也不敢去官府告柳五爷的属下。
此刻夜色已深,水井坊的孙儒也准备合门睡觉。
他今年三十有六,身为读书人,只中了个童生,连个秀才功名也无。
故而两年前,岳家收回了对孙儒的投资,也就是收回了孙儒媳妇。孙儒本声称有辱斯文,不乐意与妻文氏合离,不料岳家哗啦啦来了十多个汉亲戚,眼瞧着要将孙儒家砸个粉碎,这读书人顿时也是服了软。
如今文氏嫁了东市孙屠,每日随夫斩肉切骨,听闻身子倒养得圆润了些。
gu903();据说从此孙生买肉,都会避着东市。好在他家里清苦,买肉时候本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