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拿错箱子,打开的时候看到满箱子的糖,想来是喜欢吃甜食的人,刚好去日本出差的时候在机场看到这款巧克力,算是聊表歉意吧。”
很简短的几句话,真挚却又不失风度。
最终落款是潦草的一个签名,连翘看了半天只看得懂那个“周”字,应该这张卡片是那周姓男人亲自写的。
还挺会来事的嘛,很少有上了年纪的男人会做出这么细致温暖的事。
连翘含着巧克力,脑中闪过男人优雅的笑容。
巧克力提神,她连吃了好几块,一下子精神像是好了许多。再看着满满一箱子糖,她倒想起安安来了。
归叶堂建在城郊,二战时期是一间教堂,也收容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建国后渐渐就改成了正模正经的孤儿院。
连翘去的时候,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安安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剪纸,上身半弯着,阳光薄薄撒下了,孩子身上自有一层光芒。
029孤儿院,探望安安
她都看痴了,直到刘院长看到连翘,喊了一声“余小姐”,结果耳尖的孩子听见了,一窝蜂围过来。
“余阿姨,余阿姨”地叫着,巴巴盯着她手里带的糖。
连翘笑笑,将带来的糖都分了,留了一罐铁盒什锦糖抱在怀里,朝安安走去。
安安其实已经看到她了,却不过来,就站在台阶上,目光中却是压也压不住的欢喜。
“连姐姐”他巴巴开口,喊了跟其他小孩不一样的称呼。
连翘弯下腰,喉咙口塞着,没吱声,想抱抱他,但最后只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安安又长高了。”
“嗯,连姐姐有好久没来了,安安当然要长高了。”小东西看着脸子冷,嘴还挺能。
连翘也没法儿反驳,只能将手里的糖罐给他。
“又买糖啊”
“嗯,安安不喜欢吗”
“一般。”他小大人似地摇了摇罐子,里面叮铃当啷响,“这次里面有多少”
“好多,够安安吃好几个月了。”连翘还挺得意,里面的糖都是她一颗颗攒的,各种口味都有。
岂料小家伙却不开心了,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抱着罐子就往屋里走。
怎么了她想去追,却被身后的刘院长叫住。
“随他去吧,安安看着性子偏冷,但其实挺有心,前段时间他偷偷跟我说,他不想你给他带糖。”
“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带糖都跟他说,安安啊,等你这盒糖吃完,姐姐就来接你回去”
大人哄孩子的把戏,可小东西都记心里去了。
连翘一时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她大约四年前开始和刘院长联系,时隔半年会回国一趟,给院里的孩子带礼物和糖。
院里的孩子都喜欢她,她待孩子也好,特别是对安安,像亲姐姐一样,可是这么多年,糖都吃了几十上百罐了,安安还在这里。
她终究没有兑现要带他离开孤儿院的诺言。
连翘几乎是含着愧疚离开归叶堂的。
等出租车的时候她就给法国那边打了电话。
“他妈找谁啊”那边哼哼哈哈,气还没顺,像是好事做到一半被人坏了性子,口气又冲又烈。
连翘都习惯了,冷冰冰开口:“是我,叫eon接电话”
估计是听出声音了,那头吓得立刻换了一副唯唯诺诺的声音:“哎是嫂子啊,那个凉哥在谈事呢”
“谈屁事啊,现在是法国什么时间叫他接电话”
一下子就被连翘吼瘪了,举着手机窃骂了一句x,然后就是脚步声音,像是举着手机出了房间,又听到嘈杂的音乐声,敲门声,尖叫声最后手机终于递到了某人手里。
某人正办事,见人进来,看都没看就骂:“为什么进来不敲门”
“不是,凉哥电话,嫂子的电话”那声音明显是压着,但连翘都听到了,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布料声。
他好像还踢了谁一脚:“下去,都下去”然后才接了电话,气息还在喘,像是挺恼的样子。
“咱能不这样吗每回在这种时候给老子坏事”
030冤家,有点想她
“咱能不这样吗每回在这种时候给老子坏事”
“哪儿敢呀,就问你几句话呗,问完你再把人弄回来继续。”连翘调皮笑。
那端听到她咯咯的笑声,倒是不恼了,只一个劲地骂着冤家冤家。
“说吧,上辈子欠你呢。”
“嘿嘿别介,就问几句话,之前让你帮安安找的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不难,你瞅准哪个,他要不愿意我绑也能给你绑来,只是匹配的心脏有些难,底下人都去找过了,但没有”男人的气息已经捋顺了,声音变得有些凉:“实在不行,我想其他办法给你弄一颗”
“别”连翘制止,她知道他所谓的“其他办法”是什么。
这男人禽兽一只,逼急了啥事都干得出来。
“检查报告我看了,情况还没多严重,医生说入学前把手术做完就不算晚。行了,不耽误你好事,你继续咩”连翘当即掐断话头,省得把这男人疯子那一面给勾出来。
挂了电话,巴黎那边。
房间里一片靡昧。
床上的男人低着头,坐在床沿上,表情沉冷。
底下人见他突然兴致这么低落,陪着小心:“凉哥要不要把刚才那些女人给您再叫进来”
他唾了一口,没吱声,只是抽了纸巾擦了擦腿根,突然抬头问:“莲丫头回国多久了”
“您说嫂子我算算哈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操”他扔了纸巾站起来,盖在膝盖上的毯子顺势滑到地上,露出线条均匀的长腿。
怎么才一个多月,他都觉得过了好久了。
“嘿,大庆,你说我要不要买张机票回国看看她”
连翘收了手机,还在想安安的事,出租车就来了。
刚进去坐稳,手机又响,她以为是法国那边追过来的,一看竟是国内座机。
“喂,余小姐吗我是o的招聘主管,代表公司通知您明天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