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曾经是什么主神好吧,不是曾经,现在也是。
但那有什么用?
邵润珂垂着小脑袋,指尖在椅子边缘下意识扣摸。
他脑海中乱成一团,一会儿是邵斐欣长玉立的身影,一会儿是齐宿淡漠的浅笑。哥哥温暖的掌心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但齐宿平静的语气寒刃般捅进少年柔软的心底,反复质问
邵润珂,你希望我去死吗?
邵润珂鼻头突然一酸。
怎么可能呢。
少年低着头,嘴唇微微张合,自言自语。
你是我的朋友啊。
而且
主神也会有弱点?
也会伤心,也会失望,也会有那么片刻感到孤单寂寞,希望有人陪伴在身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炽热的太阳渐渐收敛气息,草木嗅到独属于傍晚的清凉气息,纷纷舒展枝叶,倦鸟衔食而归,将柔软的身躯缩进枝杈上舒适的小巢。
嘶
维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脖子都僵了。
邵润珂抬手捂着脖颈,轻轻扭动,目光无意间扫见墙边的挂钟,突然一愣。
已经这么晚了?
邵润珂忡愣片刻,突然从椅子上一窜而起!
糟糕,这游戏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齐宿怎么办?留在书房?
李叔来了怎么办?
他看见齐宿这样子,不会以为是我做了什么吧?!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轰隆一声,似有重物坠落,随后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和低低的咳嗽声。
邵润珂焦虑地原地转圈,四下张望,心想有没有什么毯子被单之类的东西,衣服也好
他失望了。
书房被整理得极整洁,除了红木书桌、座椅、一排排铮亮书架和分门别类的书籍,周围什么都没有。
大门咚一声巨响,被来人一脚踹开!
邵润珂一急,脚背绊在椅子腿上,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他吃痛地嗷一声叫出来,抱紧自己近日连番受虐的脚踝,一扭头,对上甄雯雯惊愕的目光。
邵润珂:
甄雯雯:你干嘛呢。
邵润珂眼角带红,哽咽着怒道:关你什么事!你、你私闯民宅!
甄雯雯满不在乎,她蹬着双纤细的高跟鞋,漂亮的小红裙上沾着几丝灰尘,卷发的波浪似乎也不那么突出了,唯有一双俏眸依旧水光涟漪,精神奕奕。
只是姑娘面色冷峻,直言道:你哥哥有危险,我要过去。
邵润珂:去哪儿?
甄雯雯指指沙发上安静昏睡的齐宿。
邵润珂登时睁大眼睛,小虎护食般扑在沙发靠背上,神色万分警惕:不准动他!
甄雯雯斜眼瞅他,殷红的眼尾上挑。
邵润珂:别过来,过来我报警啦!
甄雯雯:你抖什么?
邵润珂一把按住自己微颤的手腕,语气骤然拔高:胡说,我没有!
冷风悄至,窗外传来隐约的鸟鸣,声声如泣。
甄雯雯叹了口气。
别怕,我不做什么,只是他经过的这个位置,世界屏障壁垒相对薄弱,我得从这里过。
她踏着高跟鞋步步走近,每一声脚步都仿佛叩响在邵润珂心间。
不跟你多说了,时间紧急。不过
甄雯雯停顿片刻,斟酌道:别跟这家伙靠得太近。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顾及邵润珂的心情,后半句话她没直说。
但甄雯雯刹那间闪过一丝厌恶的眼神,邵润珂看得懂。
他心中如冰雪骤降,刹那间寒意上涌。
哥哥也是,纪晨也是,这个甄雯雯也是
为什么所有关爱我的人,都讨厌齐宿?
他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家伙吗?
但是他是我的朋友啊!
邵润珂突然探手,拽住甄雯雯裙角。
少年眸中泛着水雾,目光却透着股狠意,咬紧牙关:带上我,我也要去!
主神研究所里,纪晨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人,眉头紧皱。
甄雯雯顾不得整理自己,将杂乱的长发一把甩到身后,鬓角被汗浸湿。
我本想直接去游戏中枢找邵斐,但通往那里的路似乎被封锁了。
她低声又急切道:是你们做的吗?
纪晨甚是懵圈。
邵斐没提过这件事,他无法确定。
但刚刚邵斐还在跟他通话,直播副本游戏进程。
现在就被封锁了?
这才几分钟?
纪晨有些烦躁:究竟是什么危险,你快说。
甄雯雯低声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大眼睛跟齐宿虽然同为主神,本质上却完全不同。
大眼睛没有意识,也没有私念,它就像是一段程序,只要能在世界斗争中取胜,没有什么代价不能付出。但齐宿不同,他有自我意识,他追求斗争胜利,不单单是出于本能,也是希望自身意识能够存活。
纪晨倒抽一口冷气。
湿冷的空气骤然灌进肺腔,凉如寒霜,冻得整个胸膛都开始发麻。
你的意思是到了最后阶段,金眸会自我毁灭?
甄雯雯俏眉紧蹙:我不确定。可是我有很不妙的预感
砰!
走廊尽头的大门轰然打开,陆泽急匆匆探出半颗脑袋。
他隔着长廊大喊:纪晨!
纪晨骤然回头!
他视力很好,隔着好几米依旧能清晰望见陆泽严肃的表情,嘴唇紧抿,没有丝毫笑意
陆泽:快来,出事了!
游戏中枢中,邵斐心底突然一悸。
本来他正分秒必争,不遗余力地夺取权限,偷取金眸暂时无法动用的规则力量。但此刻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原本努力许久才能获取的规则金线正源源不断涌来,如海浪滔滔,铺天盖地。
完全超过了他钻研掌握的速度!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