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车厢再好,也只能连续逗留三次,否则列车会强迫性地将两人送往其他车厢。
因此对于郭翔鸣来说,每分每秒都是他人生的倒计时。
方里望着那两人携手的背影,如果谢柏沅不说,他根本想不到郭翔鸣居然是这么深情的人。
他突然想跟着谢柏沅一起感慨一句:值得吗?
你在想什么?谢柏沅突然问道。
方里道: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谢柏沅蹙眉回忆了一番,迟疑道:似乎是七八年,记不清了。
方里惊讶道:这么久?
谢柏沅道:忘记告诉你了,正常人只要一直呆在列车上,他们身上的时间就会静止。换句话说,只要你能活命,在车上呆一百年都不是问题。
方里抿了抿唇,他想问谢柏沅又在车上呆了多久,看他这样子不会他真呆了一百年了吧。
虽然令人惊讶,但是对于这辆列车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柏沅望着他,笑得很有深意: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方里连忙摇头,生怕谢柏沅看出自己在内心吐槽他会不会已经是自己爷爷辈的事,改口道:如果换做是你,把智力换出去,你觉得值得吗?
出乎意料的,谢柏沅认真考虑了三秒这个问题,并且神情坚定地给了他答案:值,不止是智力,用我的死换他的生也是值当的。
当谢柏沅说出用我的死换他的生的瞬间,他眼底的深情几乎让方里产生了一种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他被这个答案震慑了数秒,正要组织语言时,谢柏沅却突然笑了,刚刚深情坚定的模样一扫而空:你刚刚演得太油腻了,跟着我学习一下。
方里:在打人的边缘疯狂试探。
谢柏沅接着说道:而且效果达到了。以后记住,跟不喜欢的人聊天,你的目的不是说服对方,而是要气死对方。
方里:学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银质的吊坠沾上人的体温后很快就变得温热。
谢柏沅看到他的动作,说道:项链要一直戴着,虽然最主要的功能已经失效了,但是当个护身符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会发挥作用,也许能救你一命。
原来是能保命的东西,方里将项链揣进领口里,有如拿到了一枚复活币,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命多了一重保障。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老矿工被一堆矿工围着,话题聊着聊着就从天气转到了多年前这里发生的一起渗水事故。
那场突发性的渗水事故,井下的煤矿工人挖到了地下河,正好赶上暴雨天气,救援队来不及抢救,工人们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在里面。
而老矿工,就是那次渗水事故的幸存者之一。
这里在场的其他矿工其实对那场事故都不怎么清楚,仅仅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一些,就趁着这个机会,急巴巴地向老矿工求证。
老李啊,我听说当年那场事故死了四个,但是被压下来了,是不是真的?
被称呼为老李的老矿工掸了掸烟灰,表情不太愉快:什么死了四个,这事儿你都听谁瞎说的,无凭无据的东西可别张口就造谣。
被训了一顿的年轻矿工面子上挂不住,就把人交代了:我听后厨那婆娘说的。
老李掐了烟,随口骂了一句:那个长舌妇!
凡是有点警惕心的此时都竖起了耳朵,因为这段看似不同寻常的谈话内容很有可能就是线索。
此时外面却突然轰隆一声惊雷,暴雨倾盆。
因为打雷,电闸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整栋楼房的电灯都灭了,在矿工之间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方里在这哗啦啦的雨声中,猛然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
这声音很微弱,尤其是夹杂在这暴雨中,几乎要微不可闻,但方里觉得那不是错觉,似乎他们头顶上方的位置,有人在求救。
他扯了扯谢柏沅的袖子,用手指了指楼上。
谢柏沅:怎么了?
方里:上面好像有人在呼救。
可大家都围聚在食堂里,上面能有谁呢?难道是那对兄妹?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声:戈求平呢?从早上就没看见他。
戈求平就是那个负责带方里等人干活的监工。
吴宏康挠了挠头,说道:他早上的时候好像说要去看看207的两个住户。
听到这句话,老矿工嚯地站起身,面色一变,手甚至抖了抖,掐到一半的烟头也滚落在地。
第29章笔记本
因为雷暴雨的缘故,整个居民楼都停了电,明明是大中午,却宛如身处黑夜。
有人说要去把戈求平找过来,因为这些人里他最懂电路。
老矿工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粗粝的手指捏着烟蒂,看上去有几分心神不宁。
方里在上楼看看与上前与老矿工搭话之间徘徊不决,谢柏沅拉着他说要上楼看看。
你现在跟他搭话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不如我们先自己上楼找线索。
方里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便点头同意。
他对刚刚那似有似无的呼救声很是在意,虽然在心里默默祈祷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了事。
不得不说谢柏沅虽然冷淡了点,以及嘴上不给人留情面,但答应好的事还是挺尽心尽力的。
其他人他不管,上楼前他只叫上了郭翔鸣和他的女伴。
郭翔鸣拉上女伴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他问:我们去哪儿啊?找线索吗?
他心里有千百个问题,你们目前有什么发现没有?
谢柏沅简明概要地回了两个字:上楼。
郭翔鸣:说清楚点你会累死哦?
方里看郭翔鸣吃瘪的样子,有点想笑。
郭翔鸣的那个女伴叫柯灵,她跟在郭翔鸣身边温婉文静的样子,叫人实在想象不出她原先居然是个痴女。
楼道上很黑,所幸谢柏沅身上随身携带了小手电。
他们径直走到207门前,却发现此时207的房门虚掩着。
谢柏沅用手电照了照郭翔鸣的脸,那意思很明显:你去开门。
郭翔鸣用手指着自己,瞪他:我吗?
谢柏沅挑了挑眉:不是你是谁?
郭翔鸣:我刀呢??
他深吸口气,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在心里暗骂谢柏沅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心无良奸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一片漆黑。恰好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惊雷。
借着雷电的光亮,门口四人看清了屋内骇人的景象。
戈求平趴在地上,他的身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背对着他们,一时间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给人的感觉很不妙。
那东西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后,缓缓扭过了头,一张极为青白、可怖的脸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gu903();方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最可怖的不是那张脸,而是那个鬼怪看向他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