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樘华看着殷蕴,似乎非要她点头跟着一起赞同。
殷蕴忍不住笑着点头,樘华这才接着说下去,我奶兄虽为我做事,却并非我奴才,他乃是自由身的良民,我一向拿他当兄弟看,真要说起来,他在我心中地位跟我长兄也差不多了,他妻子我必以嫂子之礼相待。
殷蕴认真听他说完,点头道:我知晓了,我必会尽可能为他说一门亲。
此事便拜托嫂子了。樘华站起来施了一礼,这条件有些苛刻,我想除了嫂子应当也没谁能促成这门婚事,女方的家境我们这边不挑,人好品格好便成。
殷蕴连忙还礼,见他说得郑重,应得也郑重:我必竭尽所能。
等他们谈完,游千曲在一旁酸溜溜道:你待他倒好。
樘华笑道:我带你也好呐,是不是,兄弟?
游千曲盯着他的脸,绷不住笑了,举杯以茶代酒跟他干了一杯。
樘华待游千曲是真的好,游千曲迎亲回来办成亲礼时,樘华直接送了五箱子贺礼,珠宝首饰布匹古玩等应有尽有,里头还有两个铺子,这箱子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起码价值一万两银子。
连游千曲他爹,游将军看了这箱子都忍不住感慨:樘华待你是真的好,有些人家给儿子娶媳妇也就准备这些东西了。
游千曲:
他后来也未认真跟樘华道过谢,不过心里记他这份情。
樘华将事情托给殷蕴后松了一口气。
年下正是各家走动的时候,殷蕴这阵子能接触到不少人家的女娘,也好看看各家女娘的才貌品性。
眼看离过年越来越近,樘华亲自去郊外的庄子上看了一回,又去信命何锐等慰问濡川县那头的烧瓷师傅与田仆。
布料铺子得开到年二十八,樘华去看过一回。
他们的毛衣顶好看,颜色鲜亮,质地柔软,握在手心里如握着一团柔软的云,光是这卖相质感,就足以吸引人。
尤其他们的毛衣款式新颖,又是独一份,穿上还十分保暖,皇都中但凡称得上富贵的人家都会来买几件,还有些家资不那么丰厚,却又想撑面子的人家,哪怕典当也要凑钱买上那么一件。
皇都人们还发明了毛衣的新穿法,内里是正常衣裳,穿好后在外头套件毛衣,再穿上一件敞怀的长袍。
毛衣刚好分出上下身,怎么一穿又时髦又保暖,乃是青年人必备的炫耀利器。
光凭这一点,樘华生意就不差,做到年二十八也有生意可做,毕竟年前总得买件新衣裳过年。
这么一来,年二十五一盘账,樘华赫然发现,他们这不起眼的毛衣足足卖出了六千多件,刨除成本后,樘华总收入二十七万八千六百六十两银子!
一件毛衣连原料带人工再带税,总的成本也就五两,这么一卖,每件毛衣足足四十五两利润。
樘华这生意乃是一人独做,未与人合伙,也未请皇帝等贵人试穿,银子不必分出去,全收入了樘华口袋。
他真想不到,原本不起眼的毛衣居然这么好赚。
樘华眯着眼睛,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感慨。
真是暴利啊!
开个钱庄都够钱了!
第92章确定
王府的男主人回来了,过年也格外热闹些,且今年顾沁出嫁,府上的红灯笼红喜字尚未撤下,离过年还有好几天,整座宅子就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感觉。
樘华算是彻底休假了。
忙碌了一年多,又是考试又是当差,忽然放起假来,樘华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拿起书本总觉得看不进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要真去找点事做又不想动
好在他假期不算长,也就年前几日,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转眼便是年二十九,下人们将王府细细打扫过一遍,管家顾恩德指使人挂灯笼,贴窗花,樘华院子的屋檐下也挂上了红灯笼,树上还特地绑了无数个红灯笼做装饰。
裁缝院上午送来年关要穿的衣裳,樘华足足有十二身,外裳、内衫、祭服,还有各式鞋子,香囊,抹额等配饰,下仆们抬着两个箱笼来,才将衣裳抬完。
用完午饭,靖宁王派人来叫樘华出去祭祀祖宗。
年二十九在府中祭一回,樘华他们明天还得与宗亲们入宫,在礼部官员主持下再祭一回。
樘华早熟悉了这套,换上身严肃些的衣裳,带着江平原过去。
今天出了大太阳,冷意被压下去了,气温颇为舒适。
阳光照在祠堂高高的屋顶上,为祠堂蒙上一层严肃。
今年无需王妃主持,她并未出现。
靖宁王则早早便已经在祠堂里,他拿着布弓着腰亲手擦拭祭桌。
顾樘晗也在,沉默地在靖宁王后面打下手。
樘华上前打招呼,父王,晗弟。
樘华来了?靖宁王抬头看他一眼,示意他站到旁边去,去拿元宝香烛来,准备祭祀。
是。
樘华走过去提了装着元宝香烛的篮子过来,交给靖宁王后站到顾樘晗后面。
气氛正肃穆,顾樘晗看他一眼,忽然转身往后退几步,让两人位置调换。
樘华有些诧异,抬眼看顾樘晗。
顾樘晗一张脸板得死紧,不跟他说话也不动。
靖宁王察觉到动静,回头看他们兄弟一眼,点头,就这般站罢,樘华你已获封号,排前头。
樘华肃容应下。
祭祀完,樘华回院子里。
天色慢慢暗下去,红灯笼便点起来了,映得一院红彤彤。
今晚要一道用饭守岁,樘华换身衣裳还得再出去。
他换衣裳不喜人伺候,敬宜与瑞栀早便将他今晚要穿的衣裳熨烫好挂在架子上,樘华拿上穿起来即可。
他中午已经沐发浴身过,此时不用再洗一回,只要换上衣裳便可去吃年夜饭。
下人刚报了时间,年夜饭还需等半个时辰,樘华一想到去到主院还得干坐好一会,便不大想动。
樘华慢吞吞脱掉身上这套祭服,只穿着中衣,伸手去拿挂在架子上的新衣裳。
他一只手刚伸进袖子里,眼睛余光忽然发现墙上那道门还在。
樘华心中一动,也不管衣裳了,关上窗,又吩咐等在门外的何桦一句,蹑手蹑脚地打开墙上的门,跑进阮时解家。
先生?樘华喊了一声,脸上表情明显比在自己院里时要轻松。
房子里冷冷清清,看来阮时解已回他父母那里过年。
樘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平复情绪,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坐在沙发上给阮时解打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铃声一共响了七声,电话被人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个温和的声音,喂,新年好啊。
新年好。诶?!樘华说完了猛地瞪大眼睛,刷一下把耳边的手机拿下来,这声音不是他家先生的!
他盯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这的确是阮时解的电话没错。
这是怎么回事?!
樘华连忙追问:您好,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