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活,我爸那边有龚阿姨、小穆和杜大姐跑腿帮忙,咱们搬过来,你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全干了吧我可以做饭,你要洗碗、拖地、打扫卫生、收拾院子、养猫、养黑炭看你刚才跑得那么快,小懒虫一只,你受得了”
甘露懊丧。
没有外卖、没有家政的年月,忒苦逼了,没活路。
卢南樵从藤椅上站起来,一边帮她摇秋千,一边耐心讲道理:
“你看看宋曦,还没结婚呢,就天天想着住到婆家去,蹭白食,涨面子”
甘露懵圈:“蹭白食能涨什么面子”
顶多是省点饭钱好吧。
“能蹭到白食,证明她已经被婆家接纳了,说出去当然涨面子,像你小姨,都登记结婚了,还没见过公婆,背后笑话的人很多。”
“所以呢,如果咱们结婚了,我要搬出来住,也有人笑话”
“当然,你在剧院门口认识的那些姑娘,包括宋曦,包括朱堇,如果婚后不能住进婆家,就是被嫌弃了,你嘛”
“我是乡下的小村姑,高攀了你们家,就算是自己要搬出来住,也没人肯信,都得笑话我,说我是被撵出来了,是吧”
甘露最恨别人提这茬,一时激愤,差点从秋千上跌下来。
卢南樵赶紧扶住她,仔细想了想,答应了:
“你要真想搬出来住,也行,周末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甘露掰掰手指,这年月单休,一个月最多去四趟,勉强同意了。
卢南樵好笑,帮她扶正脑后的蝴蝶结,还奚落她:
“你还是根小豆芽菜,想结婚,最快也得四五年以后,早着呢。”
“未雨绸缪嘛,省得到时候抓瞎,你们那一圈人,娶媳妇都要上门就没人想搬出去住”
“没有,谁像你呀,爱自由,爱新鲜空气,她们都爱过舒服日子,搬出去住,自己开伙,吃粗茶淡饭,住螺蛳壳一样的亭子间,白攀了一回高枝,还跟其它小姐妹一样捱苦日子,气都气死了。”
“人各有志嘛。”
甘露小声嘟哝,知道渣渣樵算迁就自己了。
换一个姜文松那样的纨绔,从小过惯了好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打死也不会愿意搬出来住。
心情畅快,她催促卢南樵,把秋千推高,再推高:
“我要飞起来,做天边最亮的星。”
“天晚了,明天再飞别摔着。”
卢南樵不答应,把人抱起来,一起躺到藤椅上,数星星玩。
甘露没辙,窝在他怀里四下打量。
小院不大,四四方方,花木葱茏,中间两棵海碗粗的银杏树,离地好几丈高,黄灿灿的叶子洒落一地,旁边一簇美人蕉,深秋时节依旧开得热闹。
院墙是用青砖垒成的,仙人掌种不成了,爬满了青藤,西侧一整面墙壁上,都是蔷薇花,花期还没过去,一朵朵开得雪白,夜风吹过,暗香浓郁。
她想起卢爸盯她行踪的事,纳闷:
“你爸大忙人一个,怎么有空关心我去哪儿游玩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每次都悄悄避开人,没谁看见呀”
卢南樵轻笑:“傻丫头,你是自以为做得机密,沪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你运气不好,去玩的那些地方,都有人认识你。”
甘露惊疑:“不可能”
一百的售货员常年蹲守,卖货聊八卦,记得住她不稀奇。
海洋馆、飞天馆、名人故居,她都是头一回去,全程安安静静,没闹任何幺蛾子。
人来人往的地方,她就是一滴水落到大海里,别人怎么会单单记住她
她来沪城才几个月,不是困在学校,就是困在11号院,认识的人没几个,那么巧,全都撞上了
甘露想不明白,蹙眉发呆。
卢南樵好笑,刮她的鼻尖,点破关键:
“一百那边,像你这样面生、漂亮,舍得花钱的小姑娘,她们肯定会好奇,稍微一打听,知道你是谁家的儿媳妇,一传十,十传百,整栋商店都知道了,看见你就像看见大熊猫一样,能聊一整天。”
甘露喵喵,这八卦群众,哪都不缺哟。
卢南樵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话才说到一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手上。
一个夏天过去,凤仙花汁染的颜色,已经淡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染过。
“还想再染一遍嘛这院子里也有凤仙花”
甘露不care凤仙花,晃晃手指提醒他:
“继续说我露馅的事。”
“你的手工很好,商店三楼布匹专柜,大橱窗里展示的纱花、纱裙,都是你帮人家扎的吧因为这些样品太漂亮,又实用,滞销好几年的回纺纱,被抢购一空,都上报纸了,你还稀里糊涂。”
“一百算我去得太勤,出了风头,展馆、名人馆那边呢,怎么露的馅”
卢南樵轻笑:“你去场馆参观的时候,她们是不是对你很热情,热情地不像是招待普通游客”
甘露仔细回想,还真有。
“她们都认识我”
“那些场馆,包括市图,都是安置干部家属的好地方,又体面,又清闲,待遇又好,大部分都认识我爸妈,也见过你,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你蒙在鼓里,跟掩耳盗铃的傻子一样,觉得自己不认识人家,人家就一定不认识你,闹笑话了吧”
章节目录第110章肉多狼少
甘露无语。
这年月,没有抖音,没有微博,没有游戏,没有流量鲜肉,连电视机都是顶级奢侈品。
群众的娱乐生活极度匮乏,同城领导的家务事,成了八卦焦点。
她这种飞上枝头的小麻雀,话题度爆表,走到哪儿都一堆人围观,她想低调都难。
甘露打定主意,往后再不随便往人堆里扎。
卢南樵安慰她,没必要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她们也就背后议论议论,碍不着你什么,你跟你小姨不一样,她吃亏就吃在认识春雷晚了,要是像你这样,十几岁就认识春雷,哪会有这么多事。”
甘露呵呵。
小姨跟詹春雷,隔着两百里山路,隔着七八个阶级,哪有机会认识
她不嫁给梁学松,就不会被结扎,也不会认识詹春雷,祸福相依,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小姨入狱以后,詹春雷连着去看了她好几趟,还给她弄了一个“内宣”的岗位,半脱产,不用参加太繁重的体力劳动,日常自由度也高。
暂时的甜蜜,藏不住尖锐的难题。
gu903();詹家的人已经彻底厌弃小姨,大张旗鼓给詹春雷物色新对象,一旦新人要上位,离婚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