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刁钻,詹春雷冷漠脸,甘露也冷漠脸:
“詹记者,能跟我说说,我小姨赌的是什么气嘛值得拿命跟你赌”
詹春雷扶着姐姐,看着她额头淤青一片,气不打一处来,怼甘露:
“这是我跟你小姨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当然得操心,今天你不能给我一个靠谱说法,我就得去派出所,告你始乱终弃,谋杀新婚妻子。”
甘露说得认真,惊得詹春雷浑身激灵,旁边的军装少妇也瞪大眼。
她不怎么认识甘露,风闻过她的一些事,知道是个难缠的。
至于詹春雷,那就不止耳闻,还亲眼目睹,亲自领教过,绝对是无风掀起浪三尺的狠人。
那“惹事”的能耐,能让龚菁那种事儿精都肝颤,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真被她去派出所这么一闹,一吵吵,假的也得传成真的。
阮红菱被前婆婆结扎,丧失了生育能力,搁一般人的想法,他这个新婚丈夫都是要离婚的。
节骨眼上,阮红菱真有个三长两短
不是他坑死的,就是他逼死的,有嘴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军装少妇知道兹事体大,急躁瘟怒,埋怨弟弟:
“你就别磨磨唧唧了,这个婚,早离早利索,真被她寻死觅活躲过去,缠你一辈子”
看弟弟不吱声,少妇气得拧他耳朵,转着圈地拧,话也说得更难听:
“她二婚,再嫁,是个村姑,咱爸妈都能忍了,不能生孩子绝不能忍,这婚一定得离”
甘露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小姨再舍不得新婚丈夫,再不甘心,都得面对。
当着一圈人的面,她冷笑问詹春雷:
“你态度”
詹春雷一脸丧,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说离,也不说不离。
甘露对他的印象,反而好了那么一滴滴,原本还以为他得迫不及待呢。
这还懂得犹豫一下,还有点人情味嘛呵呵哒
形势摆在这,藏不住,小姨现在,真真是走投无路了,境况还不如上回跟梁家闹离婚的时候。
那时候她虽然不确定詹春雷会不会真娶她,起码还有芦庄可以落脚,还有甘大海这么个好姐夫撑腰。
为了嫁给詹春雷,她舍弃的东西太多。
就此跟丈夫恩爱缱绻,倒也罢了,这才刚结了婚,蜜月都没度完,就曝幺蛾子。
军装少妇的态度,几乎就是詹家人的态度,詹春雷自己也迟疑不定,小姨的未来,一片黑,乌漆墨黑的黑。
她这次割腕,伤口不深,发现的也及时,大约没有真的想一死百了,对丈夫还有那么点期盼。
考验詹春雷是人是狗的时候,到了。
手术室门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宣布抢救成功,病人只需要静养休息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甘露正琢磨着怎么劝小姨,沙雕爹和耿直妈匆匆找过来,旁边跟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夫。
卢南樵喊他“孙院长”,是市医院的头号领导。
甘露吃惊爸妈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小姨出事以后,她刻意隐瞒消息,没告诉耿直妈和沙雕爹。
这两人呆在芦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干农活,又是秋播的要紧时候,绝不会随便跑来沪城。
她瞪着卢南樵,卢南樵叹气,默认了。
他昨天刚拍的电报,今天人就到了,还自己摸到市医院里。
阮红梅冲进手术室,看着病歪歪瘦了一大圈的妹子,再看看她裹着绷带的左手腕,眼泪噗通掉,硬挤出笑容劝她:
“那商品粮没了就没了,工作没了也就没了,姓詹的愿意守着你,咱就继续跟他过日子,不愿意,咱好聚好散,你也别怕离了他,以后没地儿去,姐家里,永远有你一双筷子”
阮红菱哭成泪人,还没来得及跟姐姐倾诉委屈,几个蜀黍突然闯进来,面色冷肃。
一开始,甘露以为他们是小姨单位的同事,过来探病的,还往旁边闪了闪,给人家让路。
卢南樵察觉到不对劲,起身挡住他们:
“几位同志,有话好好说,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受刺激。”
詹春雷从颓废中回过神,泠然质问来人:
“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在医院里不要乱闯我爱人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为首的大盖帽是个中年男人,沉着脸拿出一份逮捕令,出示给他看:
“阮红菱涉嫌故意杀人,依法逮捕候审任何人不得妨碍公务”
章节目录第105章乌鸡鲅鱼
故意杀人
逮捕候审
妨碍公务
这都是什么神仙词
耿直妈惊得目瞪口呆,甘露也趁着詹春雷验看来人证件,心思急转。更新快,无防盗上xx
“故意杀人”,听一听就胆颤的大罪,哪怕未遂,也能判个十年八年。
小姨持刀伤了余佩兰是事实,好在只是一把小小的柳叶手术刀,又是事发之时匆忙夺下来当武器的,没有蓄意预谋,詹春雷也一直拿“精神病”替她开脱。
关系打点得很到位,又是受害人,不需要卖惨就很惨的悲催事,走到哪儿都有人同情。
梁家已经被怼成死狗,别人不踩一脚就是厚道,谁敢冒着得罪詹小心眼记者的风险,替落水狗出头
看看赵秋玲的妈,还是余佩兰的亲妹妹,眼见墙倒众人推,怕牵连到自家,连夜带着女儿返回昆城。
人情淡薄,冷暖不外如是。
像沙雕爹和耿直妈这种憨豆,说好听了是“人美心善”,说难听了是无脑不长记性,被坑死了没人埋哟。
甘露默默吐槽。
她关注的的重点,是蜀黍们气势汹汹闯进来,所为何事
小姨伤人,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这些人早不提,晚不提,偏要在这个时候追究小姨“故意杀人”
甘露直觉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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