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气得满屋子追打她,撞上了胡芳菲,三个人倒成一堆,砰砰乓乓的动静差点惊动了宿管阿姨。
甘露逮住韩小梅,狠挠了她一顿痒痒肉,又声讨胡芳菲:
“你哥哥太过分了,满公社造谣,说黑炭吃小孩,咬小孩,根本就没影的事儿黑炭已经被他害得拴起来了”
胡芳菲讪讪:“我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昨晚我爸突然来公社,把我哥一顿好打,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甘露哼哼,没像从前那样穷追猛打,轻放过了。
胡芳菲松了口气,没敢在寝室里多呆,拿了本书躲出去了。
韩小梅惊讶:“你俩今天怎么都这么怂了”
甘露丧气:“她是理亏心虚,我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小卢主任的女朋友,别人都让着我,躲着我,从前我跟别人吵架,逮住短处就狠掐,菜鸡互啄你一口我一口,谁本事大谁赢,现在我还这样,人家就得说我霸道,说我仗势欺人”
韩小梅安慰她:“别人怎么说随便,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同学天天在一起,谁是什么品性,谁心里没数呀,不会误会你的。”
甘露被劝得舒服,说起实验中学要在周边区县招人的事:
“名额有限,整个堃县最多招两个,白云中学成绩最好的就咱俩,得努力,尤其是你,不小心就被挤掉了。”
韩小梅喜得原地转圈,一点不觉得自己会被挤掉:
“你别小看人呀,我在县一中的时候,也是前三名。”
“希望你榜上有名,这样咱俩还能当室友,我过几天就去沪城一趟,找几套实验中学的中考试卷练手,熟悉风格和难度,还有我小姨,被沪城的一个记者拐走仨月了,音讯全无,我很担心她,想去看看”
“那先说好了,试卷你刷完以后,记得拿回来给我也看看你小姨怎么被记者拐走的记者可不是什么人想当就当,还拐女孩子”
甘露懊恼,把事情经过挑拣着说了一遍,叹气:
“我看那个姓詹的不靠谱,怕我小姨吃亏,她上次嫁人就碰到个渣,这次千万别又被渣了,她虽然也有点小主意,没啥心机,不像我。”
甘露正大言不惭,胡芳菲又进来了,对着镜子磨磨蹭蹭,还解开发辫重新梳了一遍,完了问甘露借小白花:
“我今晚有点事,你借给我戴一戴,明早我就还你,行不行”
甘露答应了,还揶揄她:
“大晚上又不照相,你还打扮这么好看,约了情郎呀别藏着掖着,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嘛。”
胡芳菲面不改色:“行,等确定关系了,一定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晚上,甘露跟着韩小梅去自习,捧着一本集邮旧杂志看得飞起。
唿唿一个多钟头,课间休息的时候,两人手拉手去操场上遛弯吹风,碰到小陀螺,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甘露,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甘露没留意,她跟小陀螺不太熟,韩小梅熟,拉着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顿闲话。
小陀螺叫罗新宇,长得一点也不像陀螺,说话速度很陀螺,那个溜哟,别人说一句,他能说七八句,得了这个绰号。
他爸爸在物资回收站上班,时不时就能收到社员拿过来当废纸卖的信封、书籍,很多还是难得一见的古籍、书画。
韩小梅喜欢集邮,让小陀螺把信封上的邮票揭下来,收拾干净了给她送过来。
甘露喜欢书画,合心意的就悄悄买下来。
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今晚小陀螺的举动却有些古怪,总盯着甘露看,韩小梅气笑了:
“你瞎看什么呀不认识甘露了”
小陀螺讪讪:“有个事刚才我从家里出来,看见有人进了小卢主任的院子,扎着俩小辫,戴着跟你一样的小白花,穿的衣裳也差不多,我还以为是你呢”
他边说边看着甘露空荡荡的发梢:“你的小白花呢”
甘露:
韩小梅:
小白花在哪儿肯定在胡芳菲头上戴着呀,这花是用白绫手工制作,限量版纪念款,全公社都没有重样的,连差不多款式的都没有。
胡芳菲借花的时候,几乎明说了是约会戴的,大半夜的钻到卢南樵院子里,难道是跟卢南樵约会
韩小梅想通关节,气坏了:
“这小狐狸精,我还以为她改邪归正了,原来打这个馊主意她一定是看你跟小卢主任好,觉得她长得也漂亮,有机会挖你墙脚呸不要脸”
甘露也无语,这个胡芳菲,异想天开,戴着人家小白花去勾搭人家的男朋友,也是溜。
甘露不担心卢南樵会上钩,担心胡芳菲不是一个人,万一她哥,她爸在背后躲着使坏,给卢南樵玩一招仙人跳,那就有嘴说不清了。
她喊上小陀螺,打着手电筒,跟韩小梅一起匆匆赶到河堤旁边的那座小院。
月光清亮,夏虫唧唧,视野内空旷无人,公社虽然通了电,社员为了节约电费,瓦数普遍小,光晕暗淡,很多人家还早早熄了灯。
卢南樵的院子却相反,灯火通明,好几盏电灯都亮着,院门也是敞开着的。
甘露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就看见葡萄架下,满满当当站着五个人:卢南樵、胡芳菲、胡仁杰,朱克文和公社妇女主任罗凤霞。
多么有戏的组合,甘露忍不住要点赞了。
五个人看见甘露进来,面色各异,最难看的是胡芳菲兄妹,吃了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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