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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作弊门”,直接让俩人撕破脸皮,全学校都知道她俩杠上了。
甘露这趟回学校的路上,还遇到了葫芦妹的哥哥,胡仁杰,只听到名字的时候,甘露对不上号,撞了正脸,记起来了。
年前她和燕妮、小姨一起来公社采买年货,遇到郑桐在河堤黑市卖春联,他奚落甘露人穷口气大,不知天高地厚,旁边站的那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同伴,就是胡仁杰本杰了。
乍一看淳朴阳光,骨子里倨傲自负,打量甘露的眼神,除了轻蔑就是不屑,劈头就问她:
“你就是小卢主任看上的那个村姑也不怎么样嘛”
甘露呵呵。
她是村姑没错,碍着旁人哪根闲筋了吃饱了撑的来挡道
正好黑炭路过,看见甘露颠颠凑过来,扬起两只前蹄跟她亲咪。
最近这阵子,她跟卢南樵常见面,黑炭被她投喂的次数多了,不再唁唁低吠,看见她就像看见肉骨头那么开心。
甘露因为怕狗,尽量躲着,今天一反常态,揪着黑炭脖子上的皮项圈,琢磨着怎么吓吓胡仁杰,看他还敢叫嚣找茬
路边有人卖野灰兔,下夹子逮住的,血糊糊,肥嘟嘟,已经快咽气了,她二话不说丢给摊主五块钱,拎着兔耳朵投喂给黑炭。
她没有直接丢到黑炭嘴边,丢到了胡仁杰自行车轮子底下。
黑炭“嗷”一声疾扑过去,油光乌滑的皮毛,野牛犊一样的气势,呲着满嘴獠牙,凶悍狰狞,吓得胡仁杰手脚麻痹,连人带自行车一起翻倒在地,疼得嘶嘶吸气。
甘露人仗狗势,皮一下很开心。
这胡仁杰阴阳怪气的意思,就是瞧不起她“傍”上了卢南樵,觉得她跟裴媛一样,都是仗着家里有个支书爹,有点小姿色,就妄想攀高枝,走捷径,嫁出一条金光大道。
在甘露还没跟他妹妹成为室友之前,在河堤上初次见面,他就一脸假正义,居高临下地鄙夷她、燕妮和小姨。
什么东西
这胡仁杰在公社作妖,他的损友郑桐,在村里也不老实。
因为吴碧莲改嫁,离开了芦庄,燕妮被沙雕爹宣布为新一任芦庄小学的校长。
旁人没说什么,郑桐敲怪话,说什么去年照顾“军属”给当老师,今年照顾“烈属”给当校长,应该的。
田瘸头气得要揍他。
燕妮是军属没错,“烈属”那必须田国梁战死南疆,她才能当上,这是咒人家死丈夫。
沙雕爹怒了,当即让民兵队把郑桐揪到高台上,斗争教育了大半夜,社员的唾沫星子差点淹死他,混乱中还被人踹了好几脚,狼狈不堪。
郑桐和他的拥趸,一开始还扎刺叫嚣,后来吃了亏,不敢吭声了,抱头蹲在台上装死。
甘大海这个支书今非昔比,跟他不对付的那些强人李得魁垮了,王安生毙了,吴碧莲走了,他在村里再无掣肘,说话一言九鼎,对付一个初来乍到的知青,分分钟。
更何况,是郑桐有错在先,他只是把人揪斗教育一顿,相当客气了。
甘露还叮嘱沙雕爹,这事可大可小,要他去公社找卢南樵,找郭向阳,认真总结汇报。
郑桐身为知识青年,奚落军属,藐视为国洒血的南疆战士,说轻了,是态度不端正;多重了,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败类,是敌我矛盾,不能姑息纵容。
像他这种被“享乐主义”腐蚀的知识青年,不懂牺牲,不懂奉献,满脑子自私自利,必须从知青队伍中薅出来,扔出去,纯洁知识青年队伍。
“郑桐”不是一个人,他代表一小撮人,很多都是即将返城的知识青年,未来将进入大学,进入工厂,进入机关事业单位,他们的一言一行,关系到红星革命建设事业的成败兴衰,不容小觑,必须提高警惕,从源头上掐灭这股妖风
甘露说得义正辞严。
沙雕爹对闺女的话言听计从,骑着自行车直奔公社,找到他的靠山郭向阳。
恰好卢南樵也在,省得他汇报两遍了,照着甘露教的那些话,鹦鹉学舌说了一遍,撒手走人。
后续处不处理,那是领导的事,他反正已经汇报过了。
郭向阳和卢南樵面面相觑,闭门商议一个多钟头,再出来的时候,一场波及堃县数万知识青年的“薅毒草”运动拉开序幕。
甘露没料到后续会有这种神转折。
她教给沙雕爹那番话,纯属担心郑桐作妖,成为第二个王安生,坏了沙雕爹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
眼前这个胡仁杰,跟郑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更早之前,他跟朱一飞也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胡仁杰的家在堃县,工作地点在白云供销社,两头都跟甘露没交集,彼此之间没说过话,没有直接矛盾,间接矛盾却很大。
当初朱一飞垂涎燕妮,千方百计破坏她跟田国梁的关系,胡仁杰站在朱一飞那边,各种出谋划策,还帮他购买紧缺物资当彩礼,帮他唱双簧坑燕妮。
霸凌事件爆发,他还作伪证,洗白朱一飞,指使爪牙围殴田瘸头。
为了帮助狐朋狗友,这人也是蛮拼的,也是起了效果的,朱一飞差点就全身而退。
罗黑脸到来,雷霆手段击垮了这个恶少联盟,胡仁杰沦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被拘留十天,被勒令在全县供销系统职工大会上做检讨,转着圈的丢脸。
原本要提拔的职务,也因为这件事,凉了。
胡仁杰一不是圣人,二不是怂人,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大街上遇见甘露,都忍不住要嘴炮挑衅几句。
被黑炭惊吓,他当众出丑,气得邪火蹭蹭冒,好不容易爬起来,甘露已经走没影了,黑炭也叼着野灰兔走了。
走了
了
胡仁杰的妹妹胡芳菲,听多了他哥哥的怨愤,动不动就在寝室里哔哔田国梁“不识抬举”,“不自量力”,迟早得死在南疆战场上,穷小子就翻腾不出大浪花。
gu903();说燕妮“不知好歹”、“不辨亲疏”,瞎折腾害人害己,等田国梁死了,她不还得落到朱一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