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家宴的路上,到宴席期间,火娃都是给邬临寒抱着。喂饭,上洗手间,洗手,全是邬临寒。徐简全程甩手掌柜,跟李逢春和霍普兰生喝酒吃肉谈笑风生。
“小寒,徐老师他……”乌臣流风趁着间隙把邬临寒拉到一边,有些隐晦地问道:“我的意思是说,平时都是你带孩子吗?”
邬临寒明白他要问什么,笑了笑,道:“他不会带。”
一句话概括完,他从小就话不多。
乌臣流风回想起徐简吼孩子的样子,立刻点头:“也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和性格培养很重要,还是你亲自来。”
虽然有点
担心邬临寒把火娃带的太内向,但一只敢吞太阳的蜜獾带出来的帝国后人,乌臣流风也不敢想象。
又道:“你一个人也带不过来,给你配几个保姆吧。对了,你现在住在徐老师哪里?那儿太小了。以前你们两个人还好,现在有了孩子……你要是不想回帝国圆,就在外面重新买一栋房子……火娃的教育问题也要提上日程,还有名字,我已经让学监去准备了,到时候挑几个好的给你和徐老师选选……”
邬临寒还是搬回了帝国圆,他小时候的家里。
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站在偌大的草坪前,火娃抬头看了看邬临寒,他觉得今天爸爸不太对劲,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
他转头看徐简,偷偷扣他的手。
徐简给他扣回去,眯眼,做口型,瞪眼,手刀恐吓。那意思是,他敢多嘴乱说,就要揍他。
火娃抿紧了嘴巴,眉宇间又很是愤愤,心道爹总是这样凶,就不能温柔一点对他么?所谓没有对比没有伤害,那天爷爷办的家宴上,火娃看到其他有小孩子的父母,人家可温柔了……在一回头看徐简,幼小的心灵受到一万点伤害。
不过,他抬头又看看邬临寒,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温柔的男人了。
乌臣流风已经提前派人把家里都打扫好了,换上了新的家具,重新修补了墙和大门,屋子里焕然一新。邬临寒和徐简的东西都不多,就眼下这几个行李,里面还全都装的是空间站的叔叔阿姨给火娃买的各种幼儿用品。
一家人住进去也没费多少功夫,丞邪和降渊都过来给他们贺乔迁之喜,本来十三班的学生听说徐简生了娃(?)都想进来看,但因为帝国圆有严格的接待限制,所以只带了菊斯菲尔和常威威进来。
“哇,帝国圆欸,里面住的全是帝国贵胄啊,我第一次进来!”常威威有点小兴奋,一路上坐着降渊的车进来,看到一对卫兵巡逻,激动的不行:“喂喂快看,好帅啊!兵哥哥看我!!”
菊斯菲尔把他拉下来,“你小声点吧,这里可不是风景区,当心被人赶出去。”
常威威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结果到了邬临寒家里,一看到火娃,顿时又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乖好乖!跟小寒哥长的一模一样啊啊啊啊啊!快点快点给我拍个视频,万珍珍她们等着看呢!”
常威威拿出手机,老鹰捉小鸡一样区逮火娃。这会儿邬临寒和徐简都在厨房里忙,常威威追着火娃跑到外面草坪上,火娃给他追的急了,噗地吐了一口火出来。
视频是开着的,万珍珍和沈星辰她们都在那边看着,见火娃真的会喷火,一个个地都激动地不得了:“是老师生的真的是会喷火!”
菊斯菲尔拿灭火器给常威威熄了火,即便如此他头发也都烧焦了,哭丧着脸进到屋里。徐简正在厨房烧鱼,听到外面动静,拿着锅铲走了出来。
“火娃!你给我过来!”徐简一看常威威的样子就知道火娃闯祸了,拎着锅铲走过去。
火娃哪里敢过去,到处跑,一边跑一边汪汪大哭:“爸!爹要打我了!!快来救我!!呜呜呜呜呜!!!”
邬临寒跟着跑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手里的还握着一把大葱。脸上是居家男人的无可奈何,喊着:“简简,你又打他干嘛啊?”
“你自己看!”徐简指了指一边烧得乌漆嘛黑的常威威,道:“这臭小子无法无天,这万一要是烧死了人怎么办?!”
火娃想向邬临寒求救,邬临寒站在台阶上拉着徐简,一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一旁的降渊和丞邪都劝:“哎呀算了老师
,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别打他啊,好好教就是了。”
“对,孩子不能这么教。”
菊斯菲尔给常威威使眼色,常威威也道:“老师我没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去追火娃,他也没伤着我。”
然而在场的都是徐简的学生,谁能镇得住他。大手一挥,“全都给我站一边去!今天我要是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不姓獾!”
火娃眼看今天是逃不过这顿毒打了,一时慌乱不已。这时候一辆车停在门口,乌臣流风带着霍普兰生走了下来。
“爷爷救我!”火娃飞奔着跑过去,蹭蹭爬上了乌臣流风身上。
乌臣流风还愣了愣,但也很高兴火娃叫他爷爷,抱着娃颠了颠,乐呵呵地:“火娃,来接爷爷呀?”
“爷爷,我爹要打我,你快帮我求情!”火娃着急地说道。
“哦?你爹要打你?为什么呀?”
“因为我……我放火烧了人,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爹过来了,你千万别把我交给他啊!”
徐简已经走过来了,他拎着个锅铲,气势汹汹。霍普兰生职业病发作,握着文明之刃站到了元帅前面。
邬临寒走上来拉着徐简后退了些,对乌臣流风行了礼,“您来了,让您见笑了。”
“呵呵,没事儿,挺有生活气息的。”元帅笑了笑,抱着火娃走到徐简身边:“徐老师,别生气。孩子犯错正常,好好引导,别打他。”
徐简不好驳元帅的面子,盯了火娃一眼:“火娃,自己下来走路,去抄十遍《三字经》,抄不完今天不准让你爸抱。”
静默了一下,火娃从元帅身上溜下来,麻溜地跑回家里。
丞邪笑着走上来,“来来来,都进屋吧,开饭了开饭了。”
幸好有请厨师和阿姨过来,要不然光靠徐简跟邬临寒两个,这一中午鸡飞狗跳的,恐怕是吃不上饭的。
晚上其他人都走了,夜深了,火娃还在抄。他毕竟才半岁多,虽然不是普通人,但到底速度慢。
邬临寒去看了几次,有点不忍心,可又不敢跟徐简求情。徐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邬临寒在客厅坐立不安。
“以前我跟师兄犯了事儿,老师就罚我们抄《三字经》。最多的一次,我抄了三千次,你宋师伯抄了一万次。”
徐简走到旁边坐下,端起邬临寒泡好的蜂蜜牛奶,嘬了一口。挑眉,“你加了柠檬?”
“好喝吗?”邬临寒问他。
徐简想了想,“好喝不好喝的,我也不会因此放过火娃。”
邬临寒低头笑了一下。
徐简靠在沙发上,眯着眼。邬临寒握着他的脚,给他捏腿。
“你真要给他求情啊?”徐简皱脸,邬临寒对火娃好的,他都有点吃味了。
“不会,反正是你生的。”邬临寒抬眼看着他,“你都不心疼,我也没什么。”
徐简给他按着脚底心有点热,想把腿收回来:“过几天你宋师伯回来了,这话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
邬临寒面色一凝,很快又像没事人一样。
“那你怎么跟他解释?”
“啧。”徐简确实头疼,宋藏修火眼金睛,火娃的来历瞒不过他。“我自有说法,到时候你配合我就是了。”
邬临寒不说话,给徐简按脚,按着按着就变了味。两个人自从之前在同学聚会那一次,后来徐简生火娃,又去了空间站住六个月,也没什么机会。最重要的是火娃腻着邬临寒,现在好容易狗皮膏药甩一边去了,干才烈火的,很快就烧在了一起,鱼水
交融,不分彼此。
又说火娃想上厕所,借机出来溜达一圈,结果没在客厅看到那两个熟悉的人影。他奇怪的找了一圈,最后在二楼卧室门前听到奇怪的声音。本来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可火娃不是普通人。他靠着门板,隐隐约约听到他爹好像在哭。
火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爹那副天魔散打的派头,怎么可能会哭呢??
又仔细听把耳朵贴在门上。这回他听清楚了,他爹不仅在哭,还哭的很痛苦,气都喘不上了。火娃心里一下慌了,莫非爹爹生病了?爸爸去哪儿了呢?
他正要出声敲门,却又在此时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
是爸爸!他在房间里!
火娃一下放了心,他听说以前爹十天十夜才把他生下来,受了很大的罪。爸爸还时常跟他讲,爹身体不好,要他听话,不能惹爹生气。虽说今天徐简罚了火娃,火娃很委屈,但是,现在听到爹爹这么痛苦,火娃心里也很难受,都要哭了。
不过有爸爸在就好了,爸爸会照顾好爹爹的。
火娃这么想着,把耳朵更贴紧了些,想听清楚爹到底怎么了,结果好像,不太对劲。
“小混蛋,有种你今天弄死我,不然我……”
“……小声点,别把孩子招来了。”
“你妈的!……你给老子松开,我不玩儿了……呜呜呜……邬临寒,你有种,你厉害,你赢了,我认输,快放开我呜呜呜……”
后面又是一连串的徐简的哭声。
火娃听的直皱眉,他怎么听着这意思,是他爸把他爹弄哭的???
火娃心情凝重地回到阁楼,继续抄《三字经》。爸爸和爹爹好像在吵架,火娃以为是自己今天犯错的缘故,内心十分不安。过了一会儿邬临寒来看他,问他要不要先休息,火娃异常乖巧,没有去粘他,还小心翼翼地道:“爸爸,我抄完自己睡,你先和爹爹休息吧。”
火娃现在内心的三观有点颠覆。之前他都认为爹最厉害,因为爸平时对爹言听计从,从力量上火娃也能感受得到,爹是最厉害的。结果今天晚上他才知道自己错了,爹再厉害,还不是给爸爸弄到哭的死去活来。
邬临寒见火娃神色不对,不像平时那样趁机撒娇,一反常态的对自己有点排斥,甚至还有点畏惧。
他想了想这中间发生了哪些事情……
邬临寒是何等聪明的人,略作思索,便隐隐知道了缘由。他一笑,道:“火娃,你爹爹生病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火娃果然坐不住,大眼睛里都是慌乱,“爹,爹爹怎么了?”
“他被你气着了。”邬临寒说。
“我?……”火娃也不敢反驳,看邬临寒神情如此严肃,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我以后不敢了,爸爸,你别跟爹爹打架了……”
邬临寒忍着笑,点头。朝他伸手,“过来,去看看你爹。”
火娃爬起来,走到邬临寒跟前,牵着他的手。
徐简刚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骨头跟散了架似的,手指头都伸不直,乏的要死。结果就看到邬临寒牵着火娃走进来,立马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抄完了?”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徐简也觉得有点狠了,但还是要摆出大家长严肃的面孔。火娃在邬临寒那儿得到的宠爱够多了,他必须要让他有所忌讳,否则无法无天。
火娃却好像不大怕他了,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爬到徐简身上,抱着他蹭了蹭脸。
“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徐简莫名人设崩塌,但人火娃乖乖认错他总不能吼别人,于是轻咳了咳,道:“知道错了就好,快去睡觉吧。”
“爹爹,我今晚能跟你睡吗?”火娃坐在他怀里,望着他恳求道。
徐简更奇怪了,这小子以前不都粘邬临寒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不行。”
徐简还没说话,邬临寒就发话了。靠在门边,脸色冷硬:“火娃,自己去睡觉。”
“可是……”火娃心想,爹爹今天跟爸爸吵架,爹爹都哭了,一定很伤心,他想安慰爹爹。
但他这时候也不敢任性,生怕因为自己两人再发生争吵。于是临走前眼睛红红地望着徐简,还非常生离死别地亲了亲徐简的额头。
“爹爹,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瘪着嘴要哭不哭地转身出了房间。
徐简:????
等邬临寒照顾完火娃睡着回来,徐简也差不多要睡着了。邬临寒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在徐简额头上挨着一寸寸亲过去。
徐简睁开眼,给他弄得痒痒,迷糊问道:“火娃睡了吗?”
“嗯。”邬临寒挨着他躺下。
“这小子今晚怎么了?”徐简可没觉得三字经那么大功能,抄十次就能给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邬临寒唇角含着一抹笑,道:“他以为我打你了。”
“……嗯???”徐简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卧槽,他刚刚在门外????”
邬临寒把他抱着按回去,“嗯。”
徐简懵了一会儿,生无可恋地差点死掉:“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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