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嘉禾回到西棠院后,换了衣裳又坐了许久,才从摄政王府前突然得到的认知里回过了神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容决还有那副微微红了耳根的模样。
一直以来,薛嘉禾坚信容决厌恶着和“薛”之一字有关的任何人,走了误区,因而对容决的判断也自然而然地走了偏路。
而今日,幼帝蓝东亭绿盈等等多方提醒,薛嘉禾又自己亲身试探过容决的反应,这时候她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是钻了牛角尖,而是蠢得不识人心了。
“原来陛下和你说得没错,”薛嘉禾低低叹道,“是我自己迷了自己的眼。”
绿盈正轻手轻脚给薛嘉禾盖毯子,听见她开口便笑道,“我当殿下睡了呢。”
薛嘉禾睁开眼睛,将落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掖了掖,神色清明,“既然有了确信,陛下吩咐的事我会做的。”
绿盈转而给薛嘉禾倒水,她道,“还有好几日的时间,殿下不必焦急。”
薛嘉禾嗯了一声,两人耳语般的交流再次告一段落。
将这杯消食的茶慢悠悠喝了见底后,薛嘉禾才像是突然想起来地道,“明日萧大人来?”
“正是。”绿盈颔首,“殿下若有什么要吩咐萧大人带的,我今日便去太医院让他准备好。”
“没什么需要的,”薛嘉禾缓缓摇头,“用得上的,我都已经有了。”
薛嘉禾在小甜水巷吃了一上午,回府之后自然略过了午饭,等到晚饭时分,容决果然如同前几日一样赶到了西棠院。
薛嘉禾将早让绿盈取出来的伤药放到桌上,扫了一眼容决已经更换过的衣服,“摄政王殿下的伤口处理过了?”
“上过药了。”容决眼也不眨地道。
其实当然没有。
容决在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年,这点擦伤实在什么也算不上,他根本没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怎么在意,演武场出来后换衣服时随意擦了擦罢了。
薛嘉禾抬脸看他,“那摄政王殿下也不介意我看上一眼吧。”
容决的视线在桌上那小罐膏药上停了停,认出那是他在秋狩时让赵白送去给薛嘉禾的伤药,没解手甲,“伤口不好看,马上要用饭,不必看了。”
薛嘉禾淡然道,“我就要看。”
这幅今天刚刚从小甜水巷得到启发的任性模样,她用得还挺顺手。
容决:“……”他当然没能拗过薛嘉禾,只能道,“我去外屋上药。”
他说着,正要伸手抄起桌上伤药,薛嘉禾却先一步将药拿了起来,她道,“解开我看看。”见容决迟疑着没动作,她又补充,“好歹是为救我受的伤,不看一眼我过意不去。”
容决没了办法,他想着伤口也不大,便解开手甲捋起衣袖给薛嘉禾看了一眼,道,“一两天的功夫就能结痂了。”
薛嘉禾微微俯身看向那片擦伤。
类似的伤薛嘉禾自己也受过不少,面积虽大,但确实往往伤口都不会太深,只是疤通常零零散散的,愈合起来也不好看——更何况容决臂上这伤明显只是水里冲了冲的处理罢了。
想到从马车跌落是自己有意为之,薛嘉禾抿了嘴唇,“你将手臂伸过来。”
容决只当她看不清,依言照做,但谨慎地只探了一小截——毕竟擦伤的面积之大,血红一片,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但薛嘉禾却拧开小罐,指尖蘸了膏药,垂眼小心地涂到了容决刚刚洗过的伤口上。
明枪暗箭里都走过十八遭的容决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浑身都绷紧燥热起来。
第69章
指下肌肉一绷紧,薛嘉禾自然察觉得到,她顿了一顿,恍若未察觉到地将动作继续了下去,放轻了几分力道。
容决当然不可能是怕痛,更不会是因为警戒。
……他在紧张?
将伤口附近都抹上药不过片刻的事情,而后薛嘉禾将瓷瓶拧起放到桌上,淡定地去净了手,便安静地和容决用了饭。
容决偶有开口搭话,薛嘉禾都一一应了,仍有些冷淡,但态度还是比之前半个来月有所缓和。
容决只当是这一趟小甜水巷之行有所帮助,薛嘉禾自己却知道,她自己心中还是多少有些纠结。
打死不相信幼帝说容决喜欢她时,她怎么反感容决是一回事;可一旦确定容决确实对她有那份心思,薛嘉禾又有那么点儿下不了手。
虽然容决几度用幼帝威胁于她,实质上却没真的做出过对幼帝不利的举动来。
是拿箭指过蓝东亭,但最后也没离弦。
她如今要做的,却有些像是利用之举。
但若是幼帝真能一举夺回实权亲政,薛嘉禾就能放下责任离开汴京,那时幼帝替她掩盖行踪,容决便不容易发觉她的去向,那缚在她身上的绳索便都一同解开。
也就是说,她可以回到一直想回的陕南去了。
幼帝所叮嘱的事,薛嘉禾做是一定会做的,只是一时间有些下不了手。
薛嘉禾轻轻出了口气,她看向搭着她脉搏许久没有说话的萧御医,“怎么了?”
萧御医迟疑片刻,收手沉吟半晌,突而将声音压得极低地开口问道,“关于殿下腹中胎儿……您仍没改变主意?”
“不曾。”薛嘉禾淡淡答道,“有什么变故?”
萧御医皱紧了眉,他道,“不知殿下察觉没有,您显怀虽晚,但最近的速度却非常之快。”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