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直接灌不可能,一来凶手自己也很容易烫伤,二来死者的口腔内壁和舌头前半段完好无损,并不符合这一设定。
郭仵作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漏斗!”
晏骄一怔,犹如醍醐灌顶,一拍巴掌,“是啊,漏斗,我怎么没想到!”
对现代人而言,漏斗这种东西实在有些陌生了,但在古代,应用还是很广的。
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偶尔也会需要用漏斗装个小袋粮食,或是灌点酱油以及其他酱汁之类。因漏斗材料便宜易得,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的。
漏斗广口尖底,边缘略薄,若以大力塞入咽喉,必然划伤!
不过即便是用棉被束缚,既要防止他反抗,又要以漏斗往里灌小米粥,总觉得一个人完成的难度太大。
贾峰是跟着去的,想了下就愤愤道:“那个三儿子,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像好货!指不定又是这厮谋害老父呢。”
郭仵作顺口问了一回,意外的是,竟不大赞同他的观点。
晏骄也道:“我反而觉得他的两位哥哥嫌疑更大些。罢了,审案定罪不是咱们的本职,且先将结果呈给大人看过再说吧。”
她进到二堂时,就见庞牧正埋身于卷宗和公文的海洋之中,整个人看上去都苦逼非常,而廖无言则在下首一张略小一号的桌边坐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宛如监工。
晏骄分明看到,庞牧在发现自己进来时,眼中结结实实的迸发出一种委屈和求生的渴望。
她自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里舍得看他这般受苦?
于是果断转身去找廖无言说话。
“先生辛苦了。”又要处理公文,又要做监工,真是不容易。
廖无言笑的谦虚,示意她靠近火炉坐下说话,又夸张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无他,被逼无奈尔。”
庞牧:“……”
他忍了许久,索性苦笑一声丢开手,“先生莫要挖苦了,我这不是已经在看了么?上午若非孟径庭来,只怕此刻都完工了。”
廖无言哼了声。
晏骄失笑,把两只手伸到火炉上方烤着,渐渐感到暖意重新游走全身,“他来做什么?莫非要辞官还乡?”
“他倒是有这个意思,”庞牧冷笑道,“可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在此地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欺上瞒下痛快了好几年,如今眼看事发,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庞牧当场就把孟径庭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者直接就跪下了,抖若筛糠,冷汗滚滚而下。
最初庞牧确实想过一道折子上去,请圣人将他贬去西北挖石头,可转念又一想,觉得此乃下策。
水至清则无鱼,焉知走了一个孟径庭,不会又来一个张径庭、赵径庭?再者还要重新磨合,少不得自己要费些心神盯着。若是得用倒还罢了,若是不中用……
不妥不妥。
这孟径庭虽然贪婪,却并非胆大包天之辈,且也确实有才华,只是没用对地方。
倒不如就将他留下,如今有了这一回警示,自己又在这里,想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听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孟径庭真是如丧考妣,就差哭出来了。
这岂不是说,自己一辈子都要活在这位国公爷眼皮子底下?!
那,那银子还能不能贪了?
不能贪赃枉法,啊不,不能得实惠的为官生涯还有什么趣儿?
求您行行好吧,还不如直接砍头给个痛快的。
不过庞牧也知该打一棍子给个甜枣,震慑够了之后,又漫不经心的说,只要他好生办差,兢兢业业,自己也不是不能替他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朝廷素来有戴罪立功的规矩,届时过往罪孽一笔勾销不说,升官进爵也未尝不可,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你如今正值壮年,来日大有可为,何苦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闹得前途尽毁?为官一世,难不成你不想官拜一品,尝尝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儿?”
既然孟径庭贪,那么就诱之以利,不怕不上钩。
果不其然,刚还满脸绝望灰败的孟径庭一听这个,双眼灼灼有光,耳朵都竖起来了。
官拜一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那会是何等滋味!
只是这么一想,孟径庭就忍不住激动得浑身发抖。他飞快的在心中权衡一番,砰砰砰磕了几个头,果断主动要求交出以前的赃款和往来人员名簿,并保证以后努力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清官。
若果然能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做自己和圣人之间的桥梁,他还贪个屁的银子!
庞牧绘声绘色的说完,廖无言和晏骄俱都放声大笑。
“大人这个法儿好,”晏骄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如今他有了指望,得了奔头,可不要使出浑身解数卖命了?”
廖无言亦是莞尔,“古有周处除三害,今日大人妙计,叫那孟径庭自己改过,却也不是这般道理?果然是上上之策。”
两人轮番夸了一回,直叫庞牧那饱受公文折磨的敢喝的心灵瞬间滋润起来,再看案桌时,竟也觉得不那么厌烦了。
他美滋滋喝了口茶,觉得自己能再看一百份公文时,忽然醒悟,失笑道:“我竟是被你们联手算计了。”
如今既给了好草料吃,他这匹马可不得更使劲儿的跑了?
“话不好这样讲,”晏骄笑眯眯道,“都云在其位而谋其政,既然大人如今自愿做了县令,早该料到有今日,哪里来的算计不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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