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够了宁王殿下狐狸一般的外温内阴笑容之后,带着慕南烟三人浩浩荡荡地回宫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太子会被宁王殿下为难。
太子焦头烂额了,就没空来纠缠她了。思及此,她面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但听到前面传来的人声,笑容又收了起来,换成了平日里一直挂在面上不动的得体笑容。
慕南烟不动声色地瞅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太子妃与太子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太子妃好难得才保住一个孩子,太子却在那个时候为了一个妾室对太子妃用恶语,施跪刑,几次差点失去孩子,后来才知道那个妾室是皇后寻来要夺太子性命的人。只是太子依旧被蒙在鼓里,同时,太子妃的心,变成了一潭死水。
后来慕南烟便被送出宫了。不知道后续如何,但见太子妃如今稳坐其位,想必最后那人也被处置了。
车帘被掀开,慕南烟忙垂下头。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太子。
有上辈子的一次婚姻经历,她对太子这样的男子满心的厌恶,能避则避。
想到太子会和她们坐在一辆马车进宫,慕南烟心中就有些反感,但没有太子妃的吩咐,她依旧端坐在马车的角落里。
太子显然也没想到马车里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旁人,先是一愣,目光落到慕南烟身上顿了一下,话却是对太子妃说的,“你这一次出宫,又给本宫带了女人进宫?”
太子妃温婉笑道:“太子殿下喜欢就好。”
慕南烟心头一跳,越发将头压低了,虽然觉得太子妃知道她是要做御香院首,不会将她送给太子,却还是生出些许忐忑来,只是面色如常,沉静地坐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般。
太子看着太子妃未染眼眸的笑意,黑沉着脸与她对视了片刻,甩帘出去了。但马车里的温度低了不少。
慕南烟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她心里是很佩服太子妃的,太子妃出嫁,如今已经二十余年,第一个孩子养到几岁的时候夭折,而后又有过几个孩子,皆未来得及临世便没了。她不仅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还撑起了东宫的半片天,直到又有了一个孩子,直到魏皇后事情败露。
她是个性情温柔和婉的人,慕南烟曾见过她刚烈强硬的一面,皆是为了护住她腹中的孩儿。
等到马车重新向前,太子妃突然开口道:“你说得对,在宫里,最不能有的,便是情。尤其是女人对男人的情。有情则苦,无情则愉。你看,当年,我多苦,如今,我多自在。”
她竟然用的是没有身份的自称,让慕南烟诧异了一下。可见如今的太子妃,当真与当初的那个完全不同了。
正欲接话,又听得太子妃道:“瞧,本宫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那会儿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里能记得那么多事。你只消记得,进宫的女人都只能靠自己就是了。”
慕南烟:“……”我记得那些事,但我不想说。
她乖巧地答应着,“奴婢以为,不论是在宫里宫外,都得靠自己。不求万事皆通,但求有一技之长,活着的时候,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不虚度年华。”
她顿了一下,又道:“情,容易让人失去自我,虚度年华,奴婢不需要。”
她指的情,仅指男女之情,不必明说,太子妃也听明白了,神色缓和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早知你这般通透,当初本宫就不该放你出宫。”这样好的苗子,若是放在身边,早就成了自己最贴心的人了。
太子妃艳羡地叹息一声,“依本宫看,即便是在宫外,能如宁王那般,只一心一意对一人的,也是少数。”
慕南烟垂头不语,默默地将她的父亲与宁王放到了一样的高度。
行到宫门处的时候,马车停了一停,太子妃侧耳一听,笑了起来,“原来是老十回来了。一回来就进宫看陛下,难怪陛下疼爱他,时常念叨他。”
慕南烟静坐如钟,虽然吃惊楚元蘅又到了京城,却没有要在意的意思。毕竟,在她看来,他不记得她了,又已经封王到了云慕城,她与他在宫里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还是当成陌生人比较好。
太子妃打量着慕南烟的神色,见她在听到楚元蘅的时候没有半点反应,叹了一声,“你倒真是个无情的丫头。当初把你放出宫后,老十可到本宫这里闹了许久,东宫都快叫他翻了个个儿,让本宫怎么把你送回去的,再怎么接回来。你倒好,好似从来不认识这么个人一般。”
慕南烟心道:杜衡也早就不记得我了,总不好觍着脸上前去和一个皇子套近乎吧。
而且,忘了更好。^*^
她没有接话,太子妃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当初可是因为你而被陛下给罚了。以陛下对他的宠爱,平日里可是连重话也鲜少说的。竟舍得那般罚他,啧啧啧……”
gu903();慕南烟不明所以,抬眼看过去,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太子妃收回视线,没有再想多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