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殷深翊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大孙子。
殷海成慢慢地转着手里两颗精美的核桃,眼神深遂。尽管他保养得当,仍掩饰不住脸上的皱纹,随着岁月流逝,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年纪越大,体力越差。单是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便有些昏昏欲睡。
北海市的拍卖会四大家族都去了,大伙心知肚明,所有人都冲着修罗石去,可惜最终被一个外国人竞拍走了。虽然四大家族表面上偃旗息鼓,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千方百计地接近那个外国人,企图弄到他手上的修罗石。
可惜,那外国人非常地小心谨慎,行踪成谜,竟无人寻到他,几天后得到消息,外国人早就悄然地离开了华国。
眼看无望得到修罗石,殷海成肚子里憋了一鼓气,过了几天,传来消息说外国人质问拍卖行,怀疑修罗石是假货。拍卖行自然极力推卸责任,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较量,卖家更难辞其咎。
后续的事如何,殷海成没有兴趣知道。
果然不该将期望寄托在玄乎的事物上,反而病入膏肓的大孙子身体突然好转,更教人惊奇。
处理完手头的事,殷海成迫不及待地带上二儿子殷腾飞,坐着豪车从浦海市开到了青岙山。
住惯大城市的他,早已忘了农村的穷困,透过窗外看一路的平房和田地,慢慢地勾起了他儿时的记忆。
他的三弟,一辈子守在青岙山,死后也埋在北山头的殷家祖坟里。
不知道,何时会轮到他。
殷海成继续闭着眼睛,似乎快睡着了。殷腾飞久久等不到父亲的回话,便不再开口。
开上平坦的大路,平四松了口气,踩了点油门,加快速度,终于到达了山脚下的别墅,他稳稳地把车停在别墅前,熄了火。
家主,二爷,到了。
殷腾飞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面的别墅,眉头一蹙。深翊这是什么品味?怎么把别墅的围墙涂成了粉红色?
平四不禁笑出声:可能大少爷比较少女心?
嗯?殷腾飞虎目一瞪,平四缩了缩肩。
爸,到了。殷腾飞轻声地对殷海成道。
殷海成睁开眼睛,看向别墅,道:下去吧。
是。殷腾飞侍候着他下车,往别墅大门走去。昨天专门给孟和打了电话,今天他们应该隆重地迎接他们的到来。为什么别墅的大门紧闭,毫无反应?
难不成殷深翊敢给家主吃闭门羹?
殷腾飞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平四,上去敲门。
平四应了一声,三步做两步,走到大门前,正要按门铃,别墅大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咦?平四吓了一跳。
孟和看到外面的人,彬彬有礼地说:殷主和二爷可算来了,大少爷刚还在念叨呢,快请进来。
殷海成打量孟和,笑道:几个月不见,小孟看着更精神了。
孟和谦逊地说:住在山里没什么娱乐,只能每天爬爬山锻炼身体,不知不觉就练了一身肌肉了。
很不错。殷海成点头。
殷腾飞问:深翊呢?身体怎么样?来青岙山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给主宅报个平安。
他看似在关心,其实话语中诸多不满。不是说殷深翊身体好了吗?家主亲自来看望他,他竟端着大少爷的架子,窝在屋子里不出来迎接。
孟和波澜不惊地道:大少爷知道家主和二爷来了,正在准备午饭。
午饭?殷腾飞诧异,深翊会做饭?
孟和一边引他们进门,一边道:大少爷自从身体好了后,学会做很多事。毕竟这里是乡下,凡事需要自力更生。
他意有所指,表面却微笑得无懈可击,殷腾飞想挑刺都找不出错。
殷海成一路走来,看到修整得干干净净的庭院,不由问道:平时由谁来打理院子?整得非常好。
孟和回道:刚来时确实又脏又乱,本来联系了浦海市的施工队,但是施工队不知什么原因,都不来了。幸亏有位好心人出手帮忙,修缮了整个别墅和庭院。现在由我和少爷每隔半个月清扫一次。
他们住到山上后,别墅便空闲下来了,每隔一段时间,孟和会请人过来打扫,所以别墅里一直很干净。
昨天接到电话,大少爷请人又打扫了一次,以便接待殷主和殷二爷。
从小到大没干过粗活的大孙子,来了乡下后竟要独当一面,亲力亲为,殷海成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没有过多的怜惜,反而流露出一丝怀念。
当初你三叔住这里时,我说给他派几个人照顾起居,被他一口回绝了。他对殷腾飞说。
殷腾飞对那个守山人三叔没太大印象,唯一记得的是他有一双睿智的眼睛。
三叔喜欢清静。
呵呵,可不是?殷海成道。
孟和握了握拳,走在前面,带他们到了别墅门口,突然扬声喊:大少爷,家主和二爷来了。
哦,来了吗?快请他们进来,我再煮个汤,就能开饭了。温润如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站在门口的殷海成和殷腾飞都有些恍惚。
印象中,殷深翊说话从来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令人不耐烦,几个月不见,他的声音元气十足,悦耳沉稳,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殷腾飞心里有些不悦。
知道他们来了,作为殷家大少爷,不是应该立即放下手头的任何事,出来迎人吗?为什么还要先去煮汤?
礼仪呢?到了乡下就全丢了?
孟和恭敬地请他们进来,两人踏入大厅,看到焕然一新的装修,略惊讶。
看来大孙子被打发到乡下,也没有亏待自己,单是这套沙发便价值不菲。
殷海成慢条斯理地坐在沙发上,闻到菜香味,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餐桌。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热气腾腾,光闻着味儿,便令人想十指大动。
让深翊先别忙活了。殷腾飞对孟和说。
好的。孟和得体的行礼,如一个尽职的管家。
他进入厨房,不一会,殷深翊便出来了。
爷爷,二叔,让你们久等了。亲切的声音响起,沙发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望着来人。
他是殷深翊?
高大的身材,俊美的五官,墨黑的长发,以及一身古典飘逸的长袍汉服。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这个男人,陌生得仿佛世外高人般,温文尔雅,气宇轩昂。
殷海成和殷腾飞身为上位者,遇事一向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然而此时此刻,看到换了个人般的殷深翊,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神情。
殷深翊从容不迫地走到单人沙发前,优雅地坐下,嘴角噙着笑,关怀地问:爷爷和二叔这一路过来累了吧?
殷海成捏着手里的核桃,不动声色地说:看到深翊恢复健康,爷爷心里的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殷腾飞奇问:小翊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但壮了还长高了?
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殷深翊摆了摆手,不过是来了这里后,没得挑食,吃着村里纯天然的食物,再多运动,爬爬山,干干活,不知不觉身体就好转了。
这么说来,以前是太娇惯你了?殷腾飞呵呵地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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