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的女人不仅强势还刻意显露令如山倒的杀气,威逼后取出一份合同加以利诱。
“这是房产赠予协议,律师已经看过了,双方签字就能生效。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给出的期限极短,关佩珊如同被枪顶住后背,做了一昼夜的惊弓之鸟。
夏蓓丽不是善茬,穷途末路定然穷凶极恶,选她做炮灰就不会容她逃脱,拒绝的下场是什么,不难预见。
恐惧之余,贪念此起彼伏,五亿不动产倒还罢了,香云的股权确系她心驰神往。自古富贵险中求,也许淌过这道险滩就能一马平川。
难题费解,她需要帮手也需要保障,次日向贺阳求助。此人深得姜秀娜爱重,贡献不出良计,危急关头拉来做挡箭牌也能令夏蓓丽有所顾虑。
听说夏蓓丽患病非是天灾乃是人祸,贺阳震愕异常,半晌方凝然感叹:“我早看出这对夫妇不是好人,原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还歹毒。”
照姜家人的习性永远不会拿他当自家人,做了上门女婿也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关佩珊焦急请教:“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要是不答应夏太太的要求,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说该怎么办呢?”
心上人的急难拉开贺阳的邪念,思筹:“夏蓓丽知道自己没救了,想跟姜开源同归于尽,把家产留给子女。若真让她得逞,倒是能提前实现我的计划。”
想罢沉着道:“珊珊,恶人自相残杀,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帮夏蓓丽做成这件事,你可以得到香云,我也能提前兑现对你的承诺。”
关佩珊有贼心没贼胆:“你要我照夏蓓丽说的做,可这太危险了,谢美兰就是最大的阻力。”
他想了想问:“你上次用计逼谢美兰出让股份,那办法还能再用一次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见她若有所悟,他追问:“我一直想知道,那会儿你是怎么逼她就范的。”
“我……我抓住了关少凯的把柄。”
关佩珊放弃迟疑,讲述当日目击关少凯误杀谢锐的经过,以供他制定方案。
贺阳计上心头,喜道:“好极了,你把那个视频交给夏蓓丽,让她去搞定谢美兰。再让谢美兰去执行她的命令,这样就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了。”
坏人道德低下,狼狈为奸时相互壮胆,能更加轻松地越过心理障碍。
关佩珊依计行事,让谢美兰代替自己做夏蓓丽的刺刀,夏蓓丽办事高效,当天就将谢美兰招来谈判。关佩珊未曾旁观,晚上见养母气急败坏找来,便能想象她在夏蓓丽那里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你居然拿我和小凯当祭品讨好夏蓓丽,真想逼死我们?”
谢美兰犹如刚逃出围攻的困兽,劈头伸出利爪。
关佩珊已决定此生再不被动地受其羞辱,抓住她的手腕,神态仿佛无情的猎人。
“我也是出于无奈,她想向姜开源报仇,我知道了内情,不照她说的做,很可能被灭口。”
谢美兰极度抓狂:“所以你就拉我们母子垫背?姜开源不是一般人,动他说不定会陪上身家性命!”
“我知道,就因为没能力独自完成才向夏太太推荐你做帮手,姜是老的辣,由你出手肯定万无一失。”
“衰女,你就是我们家的灾星,我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掐死你!”
养母越愤恨抱恨,越让关佩珊看清命中注定的孽缘,淡定冷嘲:“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应该这么想,祸福无门,为人自招。我是受不了你的长期虐待才被迫投靠了夏蓓丽,任她要挟控制。现在为了自保不得不献出你儿子的罪证,说来说去,根源都在你,怨不得别人!”
说罢狠狠推开她,手掌怕脏似的在浴袍上擦了擦。
“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夏太太交代的任务吧,姜开源住在香云,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齐了,只要计划周密,还是很有把握成功的。”
她的冷静也让谢美兰明白了自身的绝望处境,看上去已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
“你说得轻巧,事情要是败露,你和夏蓓丽是不是准备拿我做替罪羊?”
“这是你必须承担的风险,不想失败就拿出百分百的谨慎,说实话,我对你有信心,因为论阴险狠毒你一点不输给那对夫妇。”
关佩珊摘掉浴帽,去卧室吹干头发,再回到客厅养母已平静下来,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单一的愤怒,有惶恐,也有求助。
她悠然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甜白葡萄酒,倒入杯中享用,拿仇人的窘迫佐酒,味道格外可口。
“我调查过了,姜开源下周起会不间断地出差,回榕州也不一定再在香云落脚,这周内必须动手。我已经想到一个方案,你带回去认真研究,怎么执行都由你自行把握。”
她又倒了满满一杯酒,慢慢递到谢美兰跟前。
谢美兰已是上了衔辔的马,无法抗拒摆布,万般难耐地接下酒杯,眉稍痛楚地抽搐着。
“如果这是报复,那你已经赢了。”
关佩珊只享受快意,不接受乞降,微笑:“妈妈真会开玩笑,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尽。”
“做完这件事就收手吧,算我求你。”
谢美兰受够了被人攥住心脏的滋味,眼看要在养女的静默中崩溃,促急求饶:
“以前是我不对,不该虐待你,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能不能放过我和少凯?”
关佩珊脸色转冷,展现复仇者的真实姿态,命令她先喝下杯子里的酒。
“你知道我有糖尿病,不能喝这种甜酒。”
“偶尔喝一杯不碍事,再说葡萄酒对身体有好处。”
“……你非要这么折磨我?”
“这是我做女儿的孝心,请您不要辜负。”
她凌厉的目光很刺眼,为仇人照亮了前路。
谢美兰眼看回头路难寻,咬咬牙,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