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谭冥冥连忙蹲下去解鞋带,掩饰地道:“下公交车时撞到了公交站牌,可痛死我了,一下子就把我眼泪都痛出来了。”
“你这孩子。”谭爸爸心疼不已,给她揉了揉额头:“没见起包,应该还好,下次你不能注意着点儿吗?”
谭冥冥苦笑了下,趁着邬念去办入学手续不在家,而谭妈妈也还在加班没回来,家里还没什么人,赶紧飞奔溜回了房间。她情绪低落,不想让任何人瞧见。
她在外面冻得太冷了,脱掉外套钻进被子里,才稍微暖和了点。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面的愧疚情绪仍未消散——她真是反应太迟钝了,刚才在公交车上就应该多道歉几句,为什么只磕磕巴巴说了一句“对不起”,杭祁肯定对自己的轻率的行为感到生气了。
他本来就冰冷,这几天死缠烂打的好不容易把人融化了一点,勉强多开口和自己说几句话了,万一自己做了这件讨人嫌的事情以后,他又恢复以前的状态,再也不理自己了、甚至是讨厌地瞪着自己,怎么办?
谭冥冥惆怅不已,又难过又心疼,又愧疚又忐忑,总之,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谭冥冥刚进家门时,小狗就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看——是谁在外面欺负她了吗?她情绪分明这么低落,谭爸爸还真以为她是脑袋撞了公交车栏杆才撞哭的呀?小狗顿时就怒从心起,想着谁欺负她,一定去咬死。
可立刻跟着她进房门时,她却一下子随手把它锁在了外面。
小狗顿时有些紧张,汪汪叫了两声,可谭冥冥似乎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绪里面,没有听到。小狗想进去陪陪她,但进不去,便只能停止了叫声,趴在门口,担忧地等着她什么时候出来……
而谭冥冥缩在被窝里,忍不住掏出了手机。
她想再郑重地道个歉,为自己的无礼行为,本来想明天去学校当面道歉的,可突然想到今天是周五,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周末杭祁打工地点又不是很定,自己要想见到他,必须等到周一了,便有些坐不住。
万一这两天杭祁越想越觉得自己烦、没有礼貌、跟屁虫、傻缺,周一去学校就对自己冷若冰霜、视若无睹了怎么办?
可不能给他闷气发酵的机会。
可她没有杭祁的手机号联系方式啊。杭祁肯定是有手机的,否则和打工的地方不好联系,但他没有写在班主任的那张家庭录里,谭冥冥也就不知道。
等等,谭冥冥忽然想起,杭祁在班上的班群里面吗,她飞快地打开了企鹅号。
如果联系不到,明天清早自己就去找他!
谭冥冥下定决心。
第42章
……
谭冥冥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在班级各种群仔细找了一圈,但最后沮丧地发现,根本没办法通过这种办法找出杭祁,因为班上的人她都没备注,平时班群的作用也就是接收一下作业通知。
毕竟即便备注了,给班上这群人发消息,他们也是看不到的,所以谭冥冥压根没有白费那个力气,哪里想得到,现在就造成了自己的大麻烦。
不知道杭祁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杭祁的企鹅号,这一时半会儿,也就联系不上他。谭冥冥有点郁闷,夹着被子欲哭无泪地打了个滚儿。
……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饭菜的香气,谭冥冥才意识到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太久,待会儿爸妈和狗子要担心了,于是叹了口气,理了理头发爬起来,还是推门出去。
她刚一出去,一直趴在门口的狗子就立刻条件反射性地坐了起来,两只毛茸茸的前爪试图拽住她的腿,谭冥冥感受到小狗的拽力,低头看了它一眼,它也正一直盯着自己。
谭冥冥以为它是饿了,便蹲下来揉揉它的狗头,没好气道:“马上给你准备吃的,别催啦。”
小狗却根本不是想吃东西,它只是感觉谭冥冥回来的时候鼻尖红红的,情绪像是有点不对劲,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这会儿见谭冥冥从房间里出来,好像情绪又正常了,它才放下了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怎么了,考试没考好?
能让高中生忧心忡忡的不就是那些事情么?
别看谭冥冥整天笑哈哈的,在谭爸爸谭妈妈面前总是快乐无比的样子,但小狗可知道,她除了数学成绩还不错之外,其他科目都才勉强及格。
已经高二了,连三本的分数线都悬,能不急吗?谭冥冥肯定也有压力,只是都懂事地藏在心里罢了。
可小狗也帮不上什么忙……它现在连自己的记忆和身份都还没完全捋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小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两只后腿踩在谭冥冥膝盖上,两只前爪撑着她肩膀站了起来,一双小眼睛十分严肃地看着她。
接着,在谭冥冥一脸懵逼的时候,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肉垫爪,在谭冥冥的头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把她刘海弄乱了。
——多大点儿事,不要哭鼻子。
——实在考不上大学,要去搬砖,大不了等我回去了我养你。
它原来应该很有钱吧?小狗不确定,它不记得自己的存款到底有多少了,但一部戏几千万应该是有的。
谭冥冥一时之间风中凌乱,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狗,什么情况,她是被一只狗子摸头杀了吗?
简直诡异!
那种这只狗子智商高到离谱、简直像是一个人的匪夷所思的感觉又来了,她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丢出去。
不过,被一只小狗安慰了,谭冥冥还是多少感到心里暖暖的。
“谢谢。”她笑眯眯地道,抱起小狗,转身朝阳台走,打算今晚给它多做点好吃的。
……
玄关处,邬念身上还沾着些许从外面回来的寒气,手中拿着两份入学考试的成绩单,正要兴冲冲地找谭冥冥,告诉她自己可以去她附近上学,就见到了这“和谐”的一幕。
他眸色难以控制地阴郁了起来,扬起的唇角也倏然垂下,显得有几分森气沉沉,立在门口,半天没动,视线一直随着她和那只狗移到阳台——
如果这只狗,仅仅只是一只小狗的话,见到姐姐和小狗亲昵,他会吃醋、会不太高兴,会争宠,但也仅限于此。毕竟只是一只没脑子的小动物,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现在,他不仅仅是怀疑,而是几乎已经确定,这只狗,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很有可能寄住了一个人类的灵魂,这人到底是谁,邬念现在还不清楚。
但如果,是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