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线索串起来,陆定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
进了国公府,长辈与小辈们暂且分开了。
周岐四兄弟被引到了西厅,这边全是年轻的公子,众人正在高谈阔论。
周岐直接挑了个最僻静的角落,独坐喝茶。
有人扫了眼他们的方向,走过去问二爷周峻:“听说你们府上的宝福郡主与过世的柔嘉郡主容貌酷似,宛如一人,可是真的?”
周岐恍若未闻,陆定皱了皱眉。
不远处,谢晋嘴上与人交谈,注意力却被此人吸引了。
周峻不甚在意地道:“当然是真的,否则娘娘怎会收她当干外孙女?”
先前说话的人又道:“那真是奇了,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居然能如此相像。”
另一华服公子揶揄道:“这是好事啊,或许能治好咱们世子爷的情伤呢。”
陆定闻言,暗暗攥紧了拳头。
谢晋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与人交谈。
淳王世子周峣不悦地看向华服公子:“非礼勿言,沈六爷自重。”
那位沈六爷连忙赔笑。
周峣没理会对方,责备地瞪了眼周峻。
周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午后散了席,宾客们陆续打道回府。
回了王府,陆定朝周岐道:“四爷,听闻阿桃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周岐点头:“去吧。”
陆定大步来了小月居。
陆氏、陆宜兰坐在一起闲聊呢,徐柔嘉装病装得很像,半天都没出门。
陆定也没有找她,只将亲妹妹叫到一旁,低声嘱咐道:“上次咱们在华严寺见到的古怪公子是英国公府世子,他与柔嘉郡主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咱们进京后,不少人拿阿桃打趣谢世子,这话我不便对阿桃说,你找机会提醒阿桃,日后出门好有个防范,免得被人说了闲话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陆宜兰惊道:“阿桃好歹也是郡主,那些人怎么敢?”
陆定自嘲:“什么郡主,在那些勋贵子弟眼中,咱们兄妹三人都是笑料罢了。宜兰,不久你就要嫁进侯府了,哥哥现在没本事,帮不了你什么,你务必要事事谨慎,别给人看低咱们的话柄。”
陆宜兰明白,见哥哥愁眉紧锁的,她轻声道:“哥哥放心,我已经懂事了,阿桃那边我去说,你先照顾好自己。”
陆定点头,这便走了。
陆宜兰心事重重地去找徐柔嘉。
听完她的话,徐柔嘉笑道:“这个啊,我早听娘娘提过了,只是不知那人便是谢世子而已。姐姐不用担心,我连亲王家的公子姑娘都不怕,岂会在意其他人?”
她神态轻松,陆宜兰不禁跟着放松下来,只奇怪地打量徐柔嘉:“以前你最胆小,进京后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徐柔嘉假意讽刺道:“以前没人给我撑腰,现在有娘娘、王爷护着我,我为何要胆小?”
陆宜兰惭愧低头。
现在想想,以前不懂事的时候简直像做梦一样,亦或者,来到京城发生的一切才是梦。
正月就是各府轮流着请席的日子,没多久就轮到了淳王府。
不过淳王府没有大办,只请了三家亲戚。
淳王的亲戚,当然都是皇亲国戚。
头一家便是东宫太子一家三口。
太子长淳王三岁,但他自幼体弱多病,病得久了,人都显老,仿佛比淳王高了一个辈分。太子妃雍容典雅,倒颇有未来的国母风范。夫妻俩成亲二十多载,膝下只有一个皇长孙,可惜皇长孙继承了他亲爹的身子骨,也是个病秧子,脸色苍白,似乎连看人都没力气,视线在徐柔嘉等人脸上匆匆一扫便收了回去。
淳王府宴请的第二家亲戚,是康王。
雍熙帝三个儿子,太子妻妾成群可惜子嗣单薄,淳王妻妾不多但个个能生,康王与两个哥哥都不一样,乃京城有名的痴情种。康王妃病逝后,康王一直没有再娶,身边只有个儿子,姓周名嶂,与周岐同岁。
康王父子均温雅清隽,待人彬彬有礼。
淳王妃的娘家不在京城,便没有请了,所以淳王府宴请的第三家亲戚,便是惠妃娘娘的娘家,英国公府。
徐柔嘉站在周芙身边,谢家三口走进来时,徐柔嘉神色如常地看了过去。
令她意外的是,谢晋居然也朝她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徐柔嘉刚刚吃惊,谢晋已别开了眼,别开之前,他似乎瞪了她一眼,满脸厌弃。
徐柔嘉心想,既然你如此不屑“阿桃”,那何必非要看过来?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打量英国公夫妻。
谢晋的心里却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