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枪,枪口贴上了她的太阳穴,“放手!”
小春鹃哭了,脸也吓得雪白,嘴上却道:
“求求你别叫人,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我……我只是想来找点大洋而已。”
大洋?
大半夜跑书房来找大洋?
她见阮苏不相信,解释道:
“你都知道的,二爷想赶我走,这些天公馆不再给我备饭,也不发月钱。我的钱都花光了,已经两天没吃饭,真的无路可走了。”
阮苏仍然怀疑,沉吟片刻道:
“那你现在跟我去客厅坐着,等二爷回来,让他来处置你。”
小春鹃抹着眼泪答应了,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
二人来到客厅,阮苏正要回头说话,她陡然加快速度,百米冲刺一般从她身旁冲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阮苏简直无语,马上派家丁出去找。家丁们打着灯出去找了一圈,两手空空地回来,表示外面太黑,那小春鹃不知道往哪个角落里一钻,根本找不到人影。
她分明是撒谎了,要是真的只为了偷钱,何必不要命的逃跑?
阮苏怀疑书房里有重要的秘密,干脆与小曼搬了椅子坐在外面,一边嗑瓜子一边守夜。
另一边,段瑞金与警察们审了一整夜,天亮后没有回公馆,而是抓紧时间直奔南街。
谁知他快,有人更快。和平大押门上贴了通告,宣称因为资金问题当铺倒闭,所以货物已抵押,伙计遣散。
警察端着枪把门踹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大柜台。别说人,鸡毛都没有一根。
这时牢里传来消息,说那开枪的伙计吃饭时吃太急,竟然被一块馒头给噎死了。
众人站在这鬼宅似的当铺里,面面相觑。
分局局长感觉背后涌出一阵寒意,搓了搓胳膊,看向段瑞金。
“段老板,人都死了,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段瑞金面无表情地看着柜台,想到自己花了一夜的时间,才从伙计口中得到的答案——的确有人指使他,让他杀掉赵祝升。
可是问他指使的人是谁,他又死活不肯说,只让他们去找老板,老板知道。
现在店没了,老板亦是无处可寻,唯一的知情者还被噎死。
怎么看都像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不露面的前提下让店铺关门,还把手伸到牢里去,令犯人在众目睽睽下噎死?
段瑞金越想越烦躁,几乎想打碎这张柜台,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真凶。
但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回身。
“走吧。”
回到段公馆已经将近中午,段瑞金从佣人口中得知,阮苏昨晚守了一夜的书房,现在正在补觉。
他也是一夜没睡,早饭没吃,又困又饿,迫切需要休息。但他吩咐段福今日放假不必做事后,选择去了阮苏的房间,一定要亲眼看看她才安心。
厚实的绒布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漏不进来。卧室里是黑暗的,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那张大铜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只盖住她一条胳膊,其余全部被她骑在身下。
她睡得很熟,小嘴微张,一头乌发泼墨般散开,愈发衬得脸只有巴掌大。
看到她的那一刻,段瑞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也什么事情都不愿去想,只想永远这么看着她。
他走到床边,要帮她盖被子。不料对方睡得很浅,一碰到就醒了。
“二爷……”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坐起来,喊他时的声音细细的,宛如一只小猫。
段瑞金更加喜爱她,坐在了床沿上,摸摸她的头发。
“继续睡,不用管我。”
她不肯,往他肩上一趴,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软绵绵的抱怨。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知道,谢谢你。”
“那个人交代了吗?”
段瑞金垂下眼,摇摇头,“他死了。”
“死了?”阮苏清醒了一半,紧张地问:“不是你杀的吧?你不要杀人啊。”
想到中他后来的举动,她真是怕死了他杀人。
段瑞金道:“放心,他是自己吃饭噎死的。”
……这是什么神奇死法?
阮苏以为他在开玩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改口的意思,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头发越长越长了,戳得她背上痒痒,她抓了抓,想把它们盘成一团,突然想起自己等他一晚上的目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