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郑婉莹身旁一身着淡红衫子的少女瞥了眼低头不语的沈漪漪,也不遮掩地问郑婉莹,“三娘,这婢子是谁啊,怎的我从没在你身边见过?”
郑婉莹笑道:“她是我表哥身边的婢女。”
淡红衫子的少女毫不避讳地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你与世子快要定亲了,世子这才让这婢子在你身旁学学规矩,日后你若入了门,也好侍奉你?”
郑婉莹便脸一红,嗔道:“阿冉,你胡说什么呢,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无半分气恼之意。
那淡红衫子的少女就冷哼了一声道:“那不成,我得让某些人听听,这里谁是主子,谁是下贱的奴婢,好好掂量下自己的身份!”
郑婉莹瞪了好友一眼,转身握住沈漪漪的手柔声道:“依依,你莫放在心上,阿冉快言快语,一心为我着想,并无讥讽你之意。”
“奴婢不敢。”沈漪漪低着头,不卑不亢。
郑婉莹这才笑逐颜开。
待众人下了游廊,只见雪□□墙另一端被人簇拥着走来几位器宇轩昂的郎君,多半身着胡服皮靴,长发高束,摆出做出一副要打马毬的架势。
唯有为首一人一身白袍,神色淡漠清冷,周身萦绕着身旁几位说笑的年轻郎君没有的沉稳气势与矜贵优雅。
郎君们愈走愈近,贵女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却还是伸长脖子偷眼去看,与姐妹们小声谈论几位郎君谁可堪为魁首。
赞不绝口的多半是那龙章凤姿的齐王世子。
郑婉莹听了心中骄傲,见到心上人,自是不胜娇羞,一双含情双眸泛着盈盈秋水。
魏玹对她点头示意,目光略过她身后的沈漪漪时,微微眯了凤眸。
沈漪漪自然也注意到了魏玹。
一众芝兰玉树的郎君中他依然是最为俊美的那一个,如众星拱月光映照人,不论走在何处,不论他是否开口,都是旁人眼中的焦点。
但再好的样貌与身世,也掩饰不了他是个道貌岸然,强夺良家女子的伪君子的事实。
扫了几眼漪漪便移开了视线,与魏玹身旁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对上了眼。
程煦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着白绫小衫,淡绿夹裙的沈漪漪。
他扬眉一笑,对沈漪漪打了个招呼。
本以为沈漪漪会回应他,不曾想佳人面色骤变,竟如同不认识他一般低下了头去,再不对视。
程煦面上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魏玹嘴角几无可见地勾了勾,收回视线,并在程煦犹豫地望向他时,冷冷扭头进了园去。
园中辟出一块足有三四亩的场地用作球场,园子北侧搭了数座卷棚来乘凉,棚下案几矮榻规整置着,其上摆满了清凉爽口的瓜果甜浆。
一旁时候的婢女无不手捧着金盏玉碗,模样俏丽,令人感叹安国公主府的富贵奢靡。
男女分席,落定席位,众人有说有笑,沈漪漪则跪于阿鸾与郑婉莹的身后。
很快场中郎君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金涂银裹的毬杖,跃跃欲试地盯着对方,并以绸布扎住马尾的颜色分为红蓝两队。
乐伎们用羯鼓等伴奏乐器弹奏着高昂的龟兹乐伴奏,一时气氛万分急促紧张,就连沈漪漪都不由屏住了呼吸仔细端详。
敲锣声一响,两队郎君们风驰电掣,纵马驰骋,互不退让,场中喝彩声如潮。
阿鸾指着场中头围红绸的蓬勃少年道:“依依你看,那程小郎君看着年纪轻,身手却极是不错呢。”
少年鲜衣怒马,初生牛犊不怕虎,仿佛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即使是与那些老手对打也不遑多让,场上的敲锣声不绝于耳。
沈漪漪用力点了点头。
明知不该多看,可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毬场中最为明亮的红衣少年身上,心中暗暗为他捏一把汗。
他被人敲中小腿,她的心口仿佛也被人捏一把似的疼了下。
他进一个球,她便情不自禁松了口气,在心中为他欢喜雀跃,杏眼盈盈如水。
他若被人围攻抢球,她恨不得站起来替他将人都推开,这么多大男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郎君?
待场中休息时,沈漪漪才猛然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小衣
她竟然对着程煦笑了,还痴痴地看了他大半响!
脑中一片空白,沈漪漪心肝儿乱颤地瞄了一眼对侧上首,原本该坐着男人的席位上却根本就没人。
魏玹不在。
就连吉祥与纪乾也都不在。
许是觉得没甚意思,便提前离开了?
不管哪个原因,漪漪舒了口气,这般也好,没人再打扰她看毬了。
遂将心思重新放回毬场上,但她总觉得仿佛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四周世家贵女太多,她也不敢胡乱去看,只在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抬眼悄悄看了看,还真恰与一人的目光撞上。
下首,也不怎么的,一位面容清瘦的夫人直眉瞪眼地看着她,背脊僵直,竟像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般,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惊愕。
沈漪漪微诧,向身后看了看,众人皆在说笑,无人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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