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程煦愈发惊愕了。
她早就和世子爷认识?!
想到那日天色已晚,世子身边的那位内侍吉祥建议一行人就在附近的庄子歇一晚,然后世子爷便调转马头,弃了两人眼前的庄子向后面踅去。
当时程煦心中还十分奇怪,眼前就有个歇脚的地方,作何非要舍近求远?
不只舍近求远,还有些私事要办……
咳,想来眼前这位姑娘便是世子爷的私事罢。
程煦哭笑不得,合着平日里清冷威严不易与人亲近的世子爷,也会与人拌嘴吵架?
程煦自小就仰慕魏玹,渴望有朝一日能如杀伐果断的男人一般上阵杀敌,守护边关和国家。
然眼下程氏一族愈发式微,不仅在朝堂上备受冷落,就连先前随着圣驾随侍离宫的机会也没了。
偶有一日他领着私卫在终南山脚下程氏的林苑行猎,无意遇见外出寻人的魏玹,他鼓起勇气上前结交,说想帮着魏玹寻人,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未料那厢多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竟是应下了。
把程煦激动的,寻着那位仙师分别后一连数日都没睡好,直到前些时日圣驾回宫,程煦思来想去,决定把握机会。
先前父亲帮他在宫中的龙武卫中谋了一个参军之职,官职虽小,但他依旧勤勤恳恳,不曾懈怠,今日正巧遇见些判簿上的疑问,程煦便大着胆子,敲开了齐王府的大门,想一求世子指点。
世子身旁的近侍吉祥说世子还在书房中忙着,要他稍等片刻,又命王府两个婢女引着在院子外溜达了会儿,正巧碰上阿鸾,两人攀谈起来。
“不如我们一道过去找阿兄?”阿鸾笑着提议。
沈漪漪没有异议,正巧也是顺路,她笑了笑,应了,三人便一齐往湛露榭的方向走去。
书房中,魏玹正与柳元商谈。
前些时日太子因在东宫中修建了一方足有数米深的莲花池与众美人赏景而被御史弹劾劳民伤财,圣人这厢病情刚有起色,又被太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当朝摔了折子拂袖而去,在太极殿中把太子狠骂了一顿。
太子敢怒不敢言,唯唯应是,心中却极是不忿。
他不过是修个水池看景罢了,又不是在东宫兴建楼阁,劳民伤财,圣人至于这般叱骂他吗?
还比着景王来教训他,说景王生性简朴,不喜奢华,又情志坚定,他一个东宫三宫六院,比他这个老子妃嫔还多。
反观景王,后院只有一妻两妾,聪明绝伦,不仅精通文学,每日也只在王府中潜心编书,哪像你这逆子,性子张扬又奢靡无度,日后朕如何放心将国家交与你手中云云。
圣人是恨铁不成钢,落在太子眼中就成了另一番意思,不放心将国家交到我的手中,难道你想交到旁人手中,譬如那个只会死读书人前人后两张模样的穷措大?!
好巧不巧素来循规蹈矩的景王一朝行差踏错,太子自以为寻到了时机,便以此事当作伐子,想着平素父皇最信任堂兄,下朝后太子便亲自截住魏玹,想要堂兄替他出这个头教训教训弟弟,顺便在圣人面前上上眼药。
魏玹自然是一口回绝。
太子与景王的事情,他明面上绝不掺和。
太子不成器,故而圣人夸景王而贬太子,以此激励太子。
太子却不仅不懂父皇的意思,这些年反而愈发忌恨上了景王,四处罗织罪名寻衅滋事,将景王原先的三分心思也被逼成了十分,这才导致后来的景王之乱。
前世一直到魏玹登基,景王余孽都始终在蜀地作乱,祸乱百姓。
魏玹冷冷劝太子歇了作妖的心思,以免再被圣人叫到面前臭骂一顿,太子不识好人心,反倒以为堂兄是也瞧不起他,怒而拂袖离去。
他不识好歹,魏玹自是有的是手段治他,“让梁文将折子压下来,他若来问,便说陛下的病需静养时日,以此推诿。”
太子虽不驯,到底还算有点良心,这般下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事化小小事便化了。
柳元知晓魏玹是不想二王之争侵扰了圣人原本将将养好些的身体,心中感叹一番世子孝顺,由是应喏而去。
柳元离开后,吉祥入内禀告,道是程煦在外头候着,魏玹向窗外望去,庭中的柳树阴凉下,沈漪漪同少年正欢喜地说着话,柔白的面庞隐约露出两颗甜甜的笑涡。
两个一递一句,颇为热络,阿鸾小丫头在一旁替两人打扇子,偶尔插句嘴笑笑,当真是好不和谐。
不知道还以为这三人才是一家子呢。
魏玹眸光毫不掩饰地冷了下来,“让他进来。”
吉祥听着耳朵一寒,啧,这话,怎么听着凉飕飕,酸溜溜的?
这小郎君,估摸着要惹主子生气了,哎呀。
……
程煦见吉祥出来,便与沈漪漪施礼作别,“不知为何,与姑娘说话,心里总有种亲切感。”
沈漪漪微微惊讶,旋即柔声笑道:“我亦是如此,小郎君,还未多谢你那日相告之恩,日后若有机会,还望能再相见。”
程煦便忙道:“姑娘这便折煞我了,举手之恩,不劳挂齿……”
吉祥赶紧咳一声提醒道:“程小郎君,莫让世子久等了。”
程煦捧着判簿对沈漪漪歉疚一笑,敛衽入内。
沈漪漪笑盈盈地目送着程煦走进屋,随后也与春杏离开回了东厢,丝毫未曾注意到轩窗内男人那冷寒得几乎要滴水的视线。
待回了房中,见几案下藏的匣子完好无损地仍在原地摆放着,方才松了一口气。
刚要将其再拿出来仔细瞧瞧,不巧春杏又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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