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众人或是悲悯或是叹息,看着冷静自持的二公子为了一个娇纵女子跌落神坛,要发疯似得背弃家族。老太君转过身不忍再看:“天地不仁,你又何必。”
闻人宴一身血衣,笑着笑着就吐了一口血,几个护卫牢牢制住他,拼死抵抗最后也是败了,被护卫打晕带回去,最后一眼便是沈府火光,亮得要灼伤他双眼,竟是落了泪。
等闻人宴醒来已是三日后,看着被成片焦黑的沈府沉默良久,最后是闻人复和闻人礼想尽办法带他出了府,负责看守尸体的官兵被闻人宴杀了好几人。
费山脚下黑烟滚滚,天上的黑色烟柱就散开来,又像是一团难以散去的浓墨,阴沉沉的笼罩在这里,看得人心中发慌。尸体被烧焦发出刺鼻的臭味,闻了让人呕吐皱眉,那些个官兵都知道这是苦差事,捂着鼻子躲远了,恪尽职守站近处的那些都死在闻人宴的剑下。
一半死尸被挫骨扬灰,另一半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丘,正等着一起成为焦炭黑灰。闻人宴拖着一身伤,在死人堆里发了疯的翻找,眼睛充了血红通通的,翻到筋疲力尽四肢酸软,浑身的伤口都渗血,衣服上染出大片血花也不曾停下。
天上飘着一些黑灰散落下来,就像在下黑色的雪,打着转落在人发上肩上,只要一想到这都是被焚烧的皮肉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闻人复看不过去要拉他离开,被一把挥开。
“阿宴,别找了!”闻人复不忍心说些什么,几百具尸体堆在一起,不知道要翻找多久,更何况多少都已经烧没了,一切都会是徒劳无功,就算找到又能如何。
眼前的人如同麻木了,不知疲倦的翻开那些死相凄惨的人,脸色煞白一片,身体更是忍不住的颤抖。终于在火堆边拾起一支碎了花瓣的琉璃花钗时停住了。闻人宴僵住身子,看着染血的花钗,猛得呕出一口血。手撑在血泊里良久,发出几声瘆人的笑来,最后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他哭得悲恸凄厉,只让听得人都能感受那种撕心裂肺。
闻人宴是清风明月一样高雅无双的二公子,却宁愿被人说成勾结反贼,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尸堆翻找一个死人。
看到那支花钗的时候,绝望排山倒海而来,逼得人喘不过气。他撑不住了,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就是死,也没机会再见到那个姑娘。他的心上人被挫骨扬灰,化作山河飞烟了。
此生此世,情深也好,缘浅也好,都奈何是阴阳相隔。
抱猫坐在墙头对他言笑晏晏,冲他的窗里丢果子的姑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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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吻
沈府被灭的时候傅归元刚到靖州,几乎是抛下一切奔回了京城,路经费山的时候还能闻到那股扑鼻而来的焦臭,附近的草木上都覆上一层薄薄的黑灰。
那些人中有不少是他的旧识,看到他会笑呵呵地说一句“小世子又来啦”。
傅归元脑子里混沌一片,变幻只在瞬息之间。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在看到沈府的废墟时全化作满腔愤怒悲恸。他提了剑去找闻人宴,却只看到了闻人复。
“他去哪了,为何不来,让他来见我。”
闻人复的脸色也不好,眉间是难掩的疲惫阴郁。他派出去的人找遍了,没能找到沈二和沈离经的尸体。
“凌世子,在下知道你心中正是悲愤,阿宴他决计不会比你好过,还望你冷静听我说。”
傅归元红着眼眶,嘶哑着嗓子吼道:“冷静!像你们一样冷静是不是!你和沈二不是知己吗?为何不救?他不是喜欢沈离经,喜欢就这么不值钱吗,能看着她死是不是!”
闻人复摇摇头:“你和我来。”
本来闻人复要和闻人宴一样受罚,但族中变故还要他起来挑大梁,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就先放过了他,而闻人宴本就一身伤,一百鞭还未打完就晕了过去。一共两百鞭,等他在祠堂反省十日后还要受完剩下的刑。
现在的闻人宴还在祠堂跪着,谁都不能进去探望,但闻人府看守的侍卫于心不忍,对闻人复进去送药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归元见到他的时候,闻人宴一身白衣,像是跪在灵堂前的孝子,背脊不复往日挺直,只让人觉得背影孤寂落寞。
叫了他一声,闻人宴没理,他奔过去拽他,这才看清对方的眼神,就像是一片荒原,空洞又冰冷。
“闻人宴,你起来,我有话问你。”傅归元不想看他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不该作出这番模样。
闻人宴墨发披散着,一声不吭的颓废姿态和往日判若两人,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突然体会到了喜怒哀乐,却措手不及在俗世滚了一遭,只落得个遍体鳞伤。
傅归元站在他身侧良久,双手紧握成拳,哽咽道:“人都死了,你做个样子给谁看!活着的时候藏着掖着不说,现在一颗真心掏出去她也看不到了,有本事就去杀了那些人啊!让她死了也能安心!在这里跪自家祠堂有什么用!”
闻人宴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表情,动也不动。
沈府被重兵把守,财物搜刮一空,傅归元没机会进去,在费山脚下上了香跪拜后离开京城,心中更坚定他往日敢想不敢做事。
而闻人宴在他回到靖州后不久在朝中初露头角,连连得到赞誉。
两人虽相隔千里,一直不曾断了书信往来。
后闻人宴一步步登上丞相之位,深得皇帝信任,将朝堂之下的腐朽根部一点点除去,又扶持了不少寒门之士。
傅归元坐在沈离经床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看到沈离经的神色才知道闻人宴当真是闷得不行,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你可知他为什么穿白衣?”
沈离经眼眶红红的,哽咽问道:“为什么?”
起初她是真的以为闻人宴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不同,在这浊世自成一色清清正正,因此偏要穿纤尘不染的白衣。
傅归元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他在为你守孝。”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凶猛的劈下,轰隆一声震得沈离经呆傻住了。
细想之下才反应过来,传闻中闻人宴开始穿白衣也是五年前,后来再也没见他穿过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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