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新来的,但小林警官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谢雨星的案子不光局里不敢轻视,上头也盯得很紧。他们私底下都交流开了,信息互换,想不知道情况都难,况且跟这人相关的还都是他们龙城上上层的大人物,就更是引人好奇。
要他说,这个叫谢雨星的Omega也是够惨。
因为爱了个渣男,所以一步错,步步错,才会落到现在这种田地。
想来他今天的失态也和那个渣男有关。
毕竟在有钱人的高调宣传下,龙城谁不知道28号是那个渣男和本城商界头号交椅的儿子季恒成婚的日子。
唉,你就别想了,好好睡觉吧,就算知道时间也没有用。到底是刚毕业,对这种为情所困的犯人,小林警官难免生出一点惋惜之情。
谢雨星攥着栏杆,眼睛一眨不眨道:那还有六个多小时,他们就要宣誓,就要互换戒指了?
小林警官:是啊。
谢雨星仿佛没听到一般,怔怔地转过身,嘴里不停呢喃着六个多小时。
小林警官看着他步伐不稳地回到床榻,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整理制服,转身想继续巡夜,可就在他刚迈出步伐的时候,刚坐上床榻的谢雨星又忽然喊他。
警官。
谢雨星苍白着脸,匆匆跑到牢门边,一只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手从栅栏的缝隙中伸处,先别走,我还有事想拜托你。
小林警官停下脚步,拧眉看着他:什么事?
我想先睡一会,等中午12点的时候,请叫醒我。
谢雨星的声音有气无力,眼下的黑眼圈令他看起来疲惫至极,说完似是怕被拒绝,又急忙补充,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个地址,那儿的东西足够让你立功,所以,12点的时候请一定叫醒我,拜托你
早上七点半,贺宙准时醒来。
此时外面的天还是暗的,被窝暖得叫人舍不得离开。
他侧过头,伸手轻推了推季屿:七点半了。
季屿哼了声,眼睛仍闭得很紧。
贺宙轻笑了声,又伸手捏上季屿的鼻子。
这回总算把人弄醒了,但他醒了也跟没醒似的,下了床还不停地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直接靠在贺宙身上又睡着了。
贺宙揽着季屿,也不催了,把他抱进浴室后直接搓了把热毛巾擦上了季屿的脸。
啊季屿痛苦低吟。
他睁开眼,嫌弃地看着贺宙手里的毛巾,烫死了。
贺宙一愣:烫吗?
烫。
那我再加点冷水。
不用,毛巾给我就行。
季屿打了个哈欠,双手撑着洗漱台发呆,半晌,叹了下气,起床真难,还不如昨天叫我过去把流程走一遍。
他皱着脸,气不顺地把毛巾盖在脸上一通擦。
轻点。
贺宙看不过,你脸又不是牛皮做的。
季屿露出点笑:知道了。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也还不到八点。
下了楼,贺娇已经在餐桌上吃早饭了,她倒是精神得很,一见他们下来立刻放下东西,道:早啊,小宇宙还在睡吗?
季屿嗯了声,手往后指了指:还睡着呢。
那我现在能去看他了吗?
季屿笑:去吧去吧。
贺娇顿时高兴起来:你们待会就出门了?
对,小宇宙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交给我吧,你跟我说的我都记着呢。说着贺娇拿出保温箱里的奶瓶,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上楼。
对于带孩子这件事,她不仅不排斥,还开心得很。
贺娇一走,餐厅里就剩下了季屿跟贺宙两人。
他们也没多耽搁,吃完就上楼换了衣服,又是弄头发又是喷香水地打扮完,也不过才早上八点半。
这个时间正好,外头已经亮了起来。
太阳从云中探出,温暖却又不过分灼热的光芒撒满大地。
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季屿拢了拢最外层的羽绒外套,才踏出大门便停住脚步,道:又开始了。他微仰着头,一说话便有白雾从嘴里呼出。
只见遥远的天空中飘着一排红色的热气球,数量足足有八个,聚拢在莎士比亚大教堂区域上空,每个热气球底下还挂着长长的恭喜新人新婚快乐的横幅,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贺宙瞥了眼,拍拍季屿的肩膀:我们走吧。
这时,管家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对贺宙道:今天一早季家少爷派来的车就在外头等着了,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肯走,说是他的上级给了指示,必须接到人,否则就不离开。
贺宙蹙了蹙眉:我知道了,不用管。
说罢他牵着季屿的手,坐进了早就安排好的车里。
车子很大,里面除了他和季屿,还坐着另外四个人。
这四人都是部队出身,也都是梁叔的人,他们一个充当司机,另外三个则西装革履,负责当两人的贴身保镖。
他们上车后,还被戴上了隐形耳麦等不易被发现的小物件。
一切准备就绪,车子稳稳地开出了大门。
站在一辆黑色宾利旁等待的司机看见他们的车子,立刻走过来伸手作阻拦状,嘴里还说着什么。
贺宙面不改色道:不用理,继续走。
司机道:好。
一脚油门踩下,季恒派来的司机被远远甩在身后。
哎,这叫什么事啊身穿燕尾服的司机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离开视线,站在原地愁地直叹气。
管家走过来道:他们都已经过去了,你还不走?
走哪去啊,我又没有接到人。司机摘下眼镜,抹了把头上的汗。
他看起来三四十岁,是个长相平庸的Beta,此时的他一脸苦相,眉头紧皱,老实跟你说好了,我们少爷最近脾气特别不好,说了要我来接他们,就必须得由我把他们接过去,否则就算我办事不利。
这么难伺候?不会吧。
管家愣了愣,你开车跟他们一起过去不就行了,到时候解释一下,大喜日子你们少爷总不会太为难那你。
司机摆摆手:你不懂。
他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上面,最近我们家少爷烦着呢,阴晴不定得很,我其实有些难为情道,也不是很想回去看他脸色。
管家打量着司机,最后了然地哦了声,他也不想为难这个替人打工的中年人,于是道:那你现在是?
司机叹了声气:回也不好回,其他又没处去。我先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了吧,少爷要是不问我我就在车里呆着,要是问了那就再说吧。
说完,又是一声混合着无奈与沧桑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