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声音不停从耳边掠过,季屿垂下眼,开起了小差。
他还记得当时他被贺宙抱着滚到了绿化带上。
绿化带里虽然种着的都是花花草草,但也有低矮的小灌木,不高,枝丫却硬,更别说还有小石子之类的东西。
而且是贺宙先着的地。
他不仅有自身的重量,还要承受他的重量,除此之外还得攥着小宇宙的提篮。
小宇宙好好的,他身上也没伤。
那么那些伤自然是全被贺宙一个人承受了。
都有孩子了啊,可你看起来也不大嘛,多少岁了?
季屿回过神:十九。
大妈惊讶地瞪起眼:这么年轻啊,那他肯定也不大吧?
他跟我一样大,也是十九。
季屿随口找话道,我们俩是同学。
哦,那挺好。你们是打算一毕业就结婚吗?
这时,咔嗒一声,门开了。
贺宙提着吃的从外面进来,他问:什么结婚?
大妈声音小了一截:没什么,我们就聊聊天。
季屿看着他笑:能不能别板着脸?
贺宙脸色松了松,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样?
一旁的大妈小声叹了句:是个听老婆话的。
季屿:
他咳嗽一声,帮我把床摇起来。
贺宙放下东西,立刻给他摇好了床,接着又扶着他坐起,摆好小桌子,再把买的东西摆上,最后拉上病床之间的帘子,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贺宙道:快吃吧。
季屿看了贺宙一眼。
只见他神色毫无波澜,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贺宙拧起眉,他一只手拆盖子不怎么方便。
季屿道:我来吧。
话音落下,粥盒的盖就开了。
冒着热气的海鲜粥被推到了他面前,贺宙又体贴的拿了把勺子给他。
就差把粥喂到他嘴边。
季屿顿了顿,半晌才接过勺子。
谢谢。他小声说。
不用跟我说这个。
贺宙抬眸,我是你男朋友。
季屿一愣,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他舔了舔唇,低下头,一下下地舀着碗里的粥。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尴尬。
再细想想,还有点肉麻,听得他脸发热,耳朵也有点痒。
那个
季屿清了清嗓子,你身上的伤怎么不跟我说。
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
贺宙又说,你想看吗?
季屿顺着他的话点头。
吃完晚饭看吧。贺宙道。
好。
等吃完了晚饭,季屿的水也挂完了。
拔了吊针,医生跟他说要在医院再观察一天。
贺宙道:来的时候太匆忙,没考虑太多,之后又光顾着等你
他停顿了下,道,晚点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换个单间吧。
行啊。季屿的注意力全在贺宙的背上,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想也不想地应了。
贺宙的背如大妈所说,确实是没一块好皮。
上面全是擦伤,或紫或肿,还有许多划痕,涂了药水后整个背部都暗沉沉的,看起来挺吓人。
看见了?全是小伤,绷带都用不着。
季屿拧起眉:疼吗?
不疼。
季屿撇嘴:怎么可能。
贺宙:真的。
季屿没再说什么。
贺宙等了会都没听见背后人的回应,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不由蹙了蹙眉,就要拧过身。
就在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火辣辣的伤口上忽然拂过一缕微风。
风很柔,很轻。
吹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
但仔细感受,这风里似乎又带着点温暖。
贺宙挺直了背,没有回头。
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他闭上眼,季屿噘着嘴为他吹伤口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
季屿。他心下意动,喊了声他的名字。
干嘛?
季屿一说话,气息就都喷在他的背上。
受了伤的背部敏感至极,贺宙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次的风,比上次要更热一点。
他轻笑了声:谢谢。
哎呀这有什么的,我
大咧咧的声音停住,变得犹豫又别扭,我、我也是你男朋友。
说完,季屿佯装镇定地朝卫生间走:我上个厕所。
不等贺宙回应,他就快步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后立刻跑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通红,耳朵也通红,一副脑袋快冒烟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
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肉麻的举动!!
季屿想想刚才自己噘着嘴给另一个男人吹伤口的样子就浑身发麻,呼吸不畅。
天。
他居然干得出这种事!
这时,贺宙在门外敲了敲门:季屿,我洗个手。
我马上好。
季屿往四处看了看,没能找到干净的毛巾,最后他扯了两张纸,潮了水后避开伤口,把脸颊、脖子,还有耳朵都擦了几遍。
过了一会,门打开,季屿从里面出来。
他脸上的温度不仅没降,反而看起来比刚进卫生间时还要红。
好了?贺宙问。
季屿点点头,语气平稳:嗯,你进去吧。
贺宙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
季屿:
季屿:闭嘴,别问,洗你的手去。
第61章
晚上,两人换了单人间。
贺宙的伤在背上,一只手又缝了针,只能趴着睡,很不方便,相比之下季屿就舒服许多,他一觉睡到自然醒,第二天醒来头都不怎么晕了。
你继续睡,我出去买早餐,顺便走一走。
季屿开了点窗,深吸一口清早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