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罗宇和香川敏之的车到宁府门口,刚巧顾家的车也到了。顾江尘挽着周晓逸下车来站定,对肖罗宇微微一笑。顾舟的车子紧跟着到了,顾程下了车,就见江一帆搀扶着顾枫也下了车。
隔着两个车身相望,顾枫心头一紧。今晚的罗宇与敏之穿着情侣装,他领带的颜色衬着她湖蓝色的晚礼服,敏之在他的臂弯里小鸟伊人笑得甜蜜,他的冷峻衬托着她的娇美,他们越发地般配。只是他的脸色很苍白,更显得他的眼眸墨黑得幽深。他看着她,又好似没有在意她,深幽的美眸中只有冷漠。
一帆捏了捏顾枫的手,她才发现她望着他太久了。而陆续来到门口的宾客以及站在门口迎客的,那么些人都在看着“她看着他”。她赶紧垂下头。那些目光依旧颇有嘲弄地在她身上逡巡。
顾舟忿然,低声地数落妹妹:“小枫你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你又不欠谁的,变心的那个人是他啊,怎么你好像做错了事,每次都低着头。”
她无法昂首,因为她无法原谅自己对他们爱情的放弃。
大家齐齐起步往大宅院走去。他们集体在宴会厅一亮相,本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都静下来。宁公由宁宁夫妇和赵宁、宁欣陪着,微笑着往前迎了一步。
宁公沉厚洪亮的嗓音响起:“老四,你可来了。刚刚有人告诉我,你认肖罗宇当了义子,我却不信,他们说江湖上都传遍了。怎么这就见你们约着一起来了。这是告诉我这消息是真的吗?”
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各人脸上表情精彩,大多猎奇到几乎忍不住。
顾江尘淡笑道:“宁公,你说笑,我们的车子是在门口碰到了。倒事先没有约好啊。不过消息是真的,也说明我与他有父子的缘分是不是。这不我今天就向您来汇报了。”
宁公愣了,很愣,一时没有就接话。大厅里顿时炸了锅般,议论声四起。敏之也诧异极了,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他。是啊,这样一个男人,你能指望他的脸上给出什么答案。
肖济第一个疾行过来,迫近罗宇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不成他的女婿,还是铁了心要喊他当父亲?”
“不是父亲,是爹。”他微昂着头,冷静道。
“你说什么?”肖济实在没想到罗宇会这样直截了当,这不是毫不留情,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吗?“我总也养你这么大——”
话说到这里,肖济突然觉得自己很打脸,他哪里养过这个儿子。
“父亲,我不过认了个义父,不改变什么,你我父子血缘割不断,这是铁的事实。父亲为何这么大的反映?”罗宇冷冷地问。
“我——”肖济语结:“只是意外——你怎么也没有告诉我?如果你执意,我们两家摆个酒庆祝一下——”这样说着,他突然转向江尘:“老四,这是你的不是,你收了我的儿子,怎么也不告诉我——”
“父亲,这是我的意思,和我爹没有关系。我和我爹都是性情中人,不喜欢那些花哨的礼数。我们彼此脾气相投,酒可以喝到一起去,所以那天趁着酒兴就认了亲。没想那么多。您就不要见怪了。现在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吗?知道就行了。”罗宇不动声色间为江尘解了围。肖济被噎住了,张了张口不好反驳。
“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顾老四退隐幕后,豹二爷为他出山。却原来你们爷俩没有这个算计呢。”陈汉生可没有打算轻易罢手,站在宁公身侧阴阴地说道。
江尘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笑着拉住宁公的胳膊:“宁公,今天是您七十大寿,客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可别让我这玩闹的小事把您的寿宴给耽搁了。”
“是呢,是呢。”宁公热络地握上江尘的手:“原就是他
们说笑着,我觉得有趣在听。咱们里面请。其实是个啥都不打紧,罗宇也不是外人。你认了义子也好。”一边瞥了眼罗宇:“如此,都是一家人。老四,你这义子认得划算,他太能干了。”
罗宇已经看到了远远地立在角落里的曹贵全和文丽,一丝冷笑浮上嘴角,他对着宁公微微颔首:“宁公,是我做事不周,得罪了您。我先倒个歉。”
“哪里哪里?”宁公哈哈笑起来,一手隔着江尘和晓逸牵过顾枫去:“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一家人错怪了一家人,小曹哪里知道我与顾家的渊源深厚,而且小枫是我最疼爱的孙辈。何况还有敏之,我和香川家的来龙去脉,那是什么关系呢。这些本来就是误会。小事小事。”
“这样就好。”敏之大方地接话道:“您老不怪我擅自做主就好了。”
“哈哈,敏之和小枫都喜欢你,罗宇你艳福不浅呢。”宁公一边走一边笑道:“敏之向来有主见,我还从来没见她对一个男人这么言听计从。”
“您老不要笑话我了。”敏之微红了脸。
罗宇不搭话。顾枫低头不语,宁公有意逗她:“丫头,你呀,爷爷看,你就是初恋难忘。一帆我看着好,你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舍不得他,对不对?”
“对。”她低低地答。
“小枫任性不懂事,宁公就不要打趣她了。”江尘接话道。
“呵呵,现在这样甚好甚好。有罗宇帮忙打理传媒集团我有多放心呢。”宁公笑道,看上去心情甚好。
宴会厅里的气氛便跟着活跃起来。
宁欣闷闷地跟在父母和哥哥身后。自春节后,她独自返回美国,想通过距离阻隔不该产生的微妙感情,本以为那场心动已经淡了。可是就刚刚在门口见到肖罗宇,那身影一把攫住她的神经,牢牢地吸引了她,一如当初他走近她家大年初一的酒席她难忘的动心。而且貌似感情来的更加猛烈,让她一下子勾连了过往不说,喜欢的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