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黯然(五)(1 / 2)

嗜血阎罗 琉璃裟 1963 字 2023-09-26

飞回北海道札幌。小苑已经来接机。肖罗宇疲惫地坐在车上,心里很是张慌,这样的感觉在他还从未有过。

车子穿过凌晨的街道,驶进井上庄园的大门。远远地就看着边一站在门口,看到他的车子驶进来,赶紧跑过来。罗宇放下窗子,边一兴奋地说道:“少主,庄主醒了。”

“小苑,快,我们去庄主的小筑。”罗宇心底闪过一丝光亮。

到了秀石的小筑,木村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迎过他说:“少主,庄主知道你回来了,看上去精神好很多,一直在等你呢。”

罗宇三步并作两步进屋来。秀石床前靖和明子都在,看到他进来起身相让,这次回来还是第一次与明子碰面。明子渴望见他,可又不敢正眼看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就垂着头赶紧闪到一边去。

他心已经够烦了,真是不再想理会,所以径自坐到秀石身边,轻唤了声:“师父——”

床上的秀石微微睁开眼睛,虽然病容没有改变,但是那目光如昨的沉透有力,艰难地低语道:“宇儿,你回来了。”

仅仅这一照面,罗宇就心一沉,知道师父的伤实在不清,自我调整休养生息了两天效果并不明显。他应该是在用意志力支撑。

不需说太多,就像父亲对儿子,生龙活虎地吵过架的父子,父亲面对出走多时的儿子,原来二十九年的养育之恩从不曾消逝。

罗宇伸出手握上师父枯瘦的大手,在他的记忆力,秀石从来是无坚不摧的,刚硬顽强,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少,可是如今……他难过:“我回来了,师父。”

秀石看似每讲一句话都很艰难:“回来——好。”

“师父,你不要说话了,我现在就帮你疗伤。”他回身示意靖他们几个人出去。

罗宇轻轻扶起秀石,尽力让他坐正,自己盘腿在他身后打坐,摒气运功,两掌对立缓缓地将自己的内力及于掌心,对着秀石的后心大穴发功。这一接触,他心头一紧,秀石向来内力深厚,此时一试,却觉得他内力亏空发虚的厉害。他心惊肉跳,只好再度逼出自己的极致内力来供应补充师父的虚空。如此数十次,直到自己大汗淋漓,实在支撑不住。

他轻轻放下秀石,看着师父的脸色微霁,心情方放松些。秀石仿佛舒服甚多,一晃神间沉沉睡去,听闻师父安详的呼吸,罗宇心安些。

浓重的乏力感袭来,他的内力消耗过多,胸口疼痛发紧。他重新在地上坐下来,调整呼吸,调适内息。良久以后,见师父还沉睡着,他勉强起身走出门来。

院子里,冬寒的清晨,靖、明子、木村和边一都焦急地站着等。看到他走出来,靖冲上前,罗宇说:“师父睡了,一会儿再醒恐怕会饿了,边一让人准备些濡软的粥和爽口的小菜吧。”

靖看着罗宇灰白的脸,心里感动:“哥哥,你快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一定为我爹耗了颇多内力……”

“我倒是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我先回小筑,你们照顾师父。有什么异样赶紧通知我。”他脚步有些虚浮,不想让他们看出不妥,便走得有些慢。

明子一路细碎步子慢慢地跟着他,也不说话。快走到小苑的车旁了。她才鼓起勇气开口:“宇哥哥,谢谢你。”

“不客气。”他回答得很生硬。明子便知道他对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是介意。

“宇哥哥,我郑重地向您道歉。”她对他一躬到底。

“不必。”他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子。

明子不敢抬头,只听得车子发动呼啸而去。她脚下的雪地上一滴一滴划出小小的圆圈,这泪憋在心里很久,只为留给他,内疚悔恨难过无奈,五味杂

陈,即使倾尽所有,却再难换回从前的时光。

罗宇坐在车上,开始觉得身上不妥,可是还是支撑着给健雄打电话:“你马上让财务部、公关部准备海外几家与我们有往来的大银行名单和相关背景资料,越快越好。看看海外融资有多大的可能性……”

放下电话,他已经气喘不匀,其实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的背景和需要的亏空太庞大了,必是信任他们的人才能孤注一掷,从这个道理来讲,千代敏之的要求不过分。

难道他开始动摇了,准备妥协吗?他摇头,不,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妥协。他必须要他一生最希望得到的东西,他要顾枫。她的一颦一笑像远在天边的云彩,他眺望着追逐着,却如此力不从心,他脚步沉重,在发力奔跑却裹足不前。粗重的呼吸,巨锤敲响般的心跳,他仰躺下去,看着云彩飘走,不,他要追,再起来时胸口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忍着,忍着,不,他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她该怎么办?谁来保护她?谁来兑现给她的承诺……

健雄拉开车门,吓住了,肖罗宇半滑在车后座,看似已经昏了过去。“少主,他怎么了?”他吓得问前面开车的小苑。

小苑回头看到罗宇的样子,也唬了一跳:“我以为少主睡着了,车子开得很慢……少主回来就去庄主小筑了,好像是给庄主疗伤了吧。”

“我的天,一个忙了两个通宵的人,饭都没顾上吃几口,还去疗伤……”健雄眼圈都红了:“少主,咱不欠井上家的,是井上家的欠你的啊。”

“快看看,怎么办?”小苑已经下了车。

“我们先抬少主进屋——”健雄说道。

“轻易挪动他,会不会不妥?”小苑担心。“先拿毯子给他盖上。”

“你们叽咕什么?我不过睡了一会儿,这样大惊小怪。”罗宇迷迷糊糊听着耳边的声音,凭着多年的耳力判断着内容。“扶我起来。”

健雄忙上去扶,微倾的身子就让他胸口的血直冲上喉咙,咸腥味十足,他挣扎着坐起来,一忽失利,手紧紧顶住车座,鲜血喷薄而出。眼前黯淡,景象模糊,难道已经影响了视神经,他心下一急,又喷出口血。如果心脉的损伤游走到七窍,他的大限真的不远了。

他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让我静静地呆一会儿。”

健雄无计可施,只好将他重新放下。

“去,张罗海外银行的投资,拿来念给我听。”他气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