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已经看出些端倪,无奈地吩咐:“让那个男人进来。”
“他交给我药包,人已经走了。”管家说。
顾枫的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江尘气道:“去追,让他回来。”
管家马上去了。不多时,肖罗宇出现在客厅门口,淡淡地问:“伯父找我?”
一家人都觉得尴尬,江尘轻咳一声,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你包扎伤口是内行,过来帮个忙。”
肖罗宇可能是这些人里最镇定的。他不卑不亢,安静地走近前,蹲下来,悉心地给她脚上的伤口消毒、敷药、然后用纱布包上,非常漂亮齐整,动作干净利落,美感十足。
“每天换一次药就行,注意不要沾水,三天就能好。这是三天的药量。”他像专业医生下医嘱一样说道。
顾枫的泪一直没有止住,不住地往下流。他站了片刻,终于低低地:“你哭什么呢?也不是这样疼的吧。”
她的左手上还戴着他的豹眼戒指,她右手下意识地不停抚摸着。
“你要不要还给他?”一帆瞧见了,低低问她。她一愣,抬起泪眼看向罗宇。
他在看着她,可是他的目光没有内容,连冰冷都没有。“不用还了,你不需要,就丢掉吧。我不要了。”他平静地说道。
和那年的那句话一样。那年,他将从不离身的豹锁送给她做定情信物,她突然离开他,他们分手后,他没有要回豹锁。她执意还回去时,他把它挫骨扬灰了。那个悲壮的场景,她至今记忆犹新。
顾枫悸动,更紧地握住拳头。她伤了他,很深地伤了他,她怎么才懂呢。如当头棒喝,从昨天到现在,她稀里糊涂地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别的事。伯父,我走了。”然后也不待江尘表示,他回身就走。
“罗宇——”她喊道。他没有停。她让人惊诧地下了地就追。
“小枫,你的脚——”一帆忙叫。
那身影被动地停了,顾枫一把抱住了他:“对不起,我——”
“不必。”他轻描淡写。
她开始哇哇大哭。
“你舍不得他难过,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和他,我也不是纠缠的人,更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你放心。”他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今天早晨,只是想起你的脚伤,就顺路来送个药,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怕。”
“我不是要离开你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昨天只是慌了,我——”她知道她错的离谱,边哭边说。
他诧异,突然有些怒:“大小姐,你当我是什么?你昨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怕他受伤害,你选择他。因为我坚不可摧,对么?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还是你觉得我就不该有心。我没心没肺,我和你这一路走来,我为的什么!感情不堪玩笑,你到底懂不懂,我有多认真多在意!”
“对不起,对不起——”她再度觉得自己无耻,很无耻,她根本就配不上这两个男人的深情。
肖罗宇觉得自己窝囊,简直窝囊透顶。“我真是疯了,才会这么疯狂地喜欢你,我要是没疯,我怎么会这么没原则没底线地任由你践踏和折磨!”他咬牙切齿地说。
她只管抽噎,手拽着他的衣服不放,低着头完全一个认错态度极好的孩子。就这样纠结着,见他冷着脸不语也不动。她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唤道:“罗宇——”
“你——现在当着他的面,当着你们家人的面,你说明白,我和他,你到底选谁!”他低吼道。
“你!”她立刻说,这是他给她的机会。
“你想明白再决定!决定了就不许再反悔!不许朝三暮四!不许
出那样的状况!”他生硬的语调,又吓了她一跳,刚要收回去的泪一下子又流出来。
“喂,你别吓唬她了。”一帆走近前:“有话好好说。她脚还有伤,她——”
“她就是被你惯坏的。一点原则没有!”肖罗宇真生气了,瞪了眼江一帆。
“她是被你带坏的好不好?你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不说,后来又怂恿她婚内出/轨!”一帆愤怒地吼道。
她是坏的,既然在他们心目中她都是坏的,她还有什么要选的。她是很坏啊。昨天居然做了那样的事,刚才居然还和一帆接吻,又让罗宇逮了正着。她简直憎恶她自己。
“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吵。”她嘶哑着说。
肖罗宇彻底失语,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抚着额头,半天:“顾枫,你冷静一下吧。我们都冷静冷静。我上午还有事,就不陪你们扯这扯不清楚的事了。”他推开了她,径自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了,说走就走了。顾枫的心凉到底。戒指人家不要了,也明说了懒得陪你扯没用的事。情到浓时情转薄,大约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肖罗宇负气走掉。顾枫关自己在房间里。眼见着日落,晚饭已经摆好,从公司回来的江尘和顾舟进门。大厅里坐着无精打采顾晓。
“一帆呢?”江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