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你傻没事我瞎 青端 2201 字 2023-09-26

谢知和洛蓁父子俩留点空间,一同起身离开。

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裴衔意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椅子里,翘着腿望了会儿窗外的阳光,方才开口:没什么想说的吗?洛姨电话里语气那么慌张,是为了让我过来看看你吧,你要是不说话,就辜负她一番心意了。

裴争虹依旧没说话。

谢知的话也很少,裴衔意擅长和这类寡言少语的人交流,但对裴争虹没这份耐心,抱着手扭回头:您没什么想说的话?那我说。上回公司的事多谢你替我压阵,否则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裴争虹掩饰性地攥着那份报纸:职责。

父亲的职责还是董事长的职责?裴衔意脱口而出,顿了顿,托着腮淡嗤了声,抱歉,昨晚没睡好,当我没说。总之多谢你。

我们已经生分到连这个都要道谢了吗?裴争虹沉默了会儿,缓缓道,小意,我总是以为我们已经和解了,但你还和我保持着距离。

这是应该的。

你还在记恨着我和你妈?

裴衔意想了会儿,学着谢知诚实回答:有时会吧。

见裴争虹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裴衔意漫不经心道:话说完了,没什么事我带知知玩会儿就走,不打扰你和洛姨了。

裴争虹的眉峰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即将走出病房,终于仓促开了口:还有一件事。

裴衔意脚步一顿:什么?

今天是大年初一。裴争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就一顿晚饭。

病房里是长久的静默。

随即,裴衔意轻快地回答了声行,反手掩上病房门,去找谢知了。

裴争虹呆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直到洛蓁推门而入,才如梦方醒,冷着脸在商场上能吓到一片人的裴董和妻子对视一眼,不太相信地伸手掐了把自己。

洛蓁紧张:怎么样?

答应了。

洛蓁眼前一亮:好,我马上叫厨师准备晚饭!

俩长辈在病房里乐呵,裴衔意则卷着谢知出了医院。

直接离开?谢知犹疑,不用送你爸回家?

他老大不小了,还有洛姨在,用不着我们,八成还会嫌弃我们碍眼。裴衔意低头啾地亲了口他的发顶,对了,他邀请我们留下来吃晚饭,应该是洛姨让他说的,表情僵硬成那样,不情愿可以不开口。

像个小孩儿似的低低嘟囔了几声,裴衔意眼睛一弯,抱着他蹭:我和洛姨说了晚上过去,现在带你去跳伞。

谢知好笑:又撒娇。

反正不在国内,没人认识,裴衔意得意地笑,我租了车,走吧。

一月A市依旧飘着大雪,这边却倾洒着阳光,在海面上如一道薄薄的亮纱。两人开车经过长长的蓝色海洋路,到达卧龙岗,提前联系好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将他们带上飞机。

教练向两人友好地打了招呼,并夸奖两人长得好看,是最近来跳伞的客人里最好看的。

飞机起飞,裴衔意亲亲谢知的手指:紧张吗?

对高空的恐惧每个人都有,谢知是第一次跳伞,诚实回答:有点。

跳伞能纾解压力。裴衔意低着头,帮他系好带扣,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是殉情。

谢知凉凉道:裴先生,新年第一天,您可真会说吉利话。

裴衔意眼眸一弯:开个玩笑,我还想和你白头到老呢。

飞机升到一定高度停下来,飞机舱门打开,狂风猎猎吹进。两人绑到一起,谢知被裴衔意抱住,微微发汗的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角。

极目眺望,四野茫茫,山河、城市、道路,一切都小得如同蝼蚁。

真是让人恐高。谢知喃喃。

裴衔意给他戴上眼镜:别怕,到了地面再吻你。

跳出舱门的瞬间,狂风骤然迎面扑来!

疾速下坠的滋味让人发慌,几乎呼吸不过来,谢知的心跳急促起来,使劲抓紧了裴衔意,在狂风里叫了一声:衔意!

裴衔意的手紧紧环在他腰间:我永远在你身边。

遵循你内心的想法。

裴衔意假装没听见:六七月时可以看到鲸鱼,可惜来早了。

需要纾解压力的不是我,耳边风声哔哔,谢知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能听到耳边砰砰的声音,你知道你父亲是真的关心着你,你也想与他和解。

别骗自己了,你不想真的与这个家庭划清界限。

裴衔意陡然静默。

嘭的一声,降落伞打开,坠落之势一缓。

远处长长的海岸线轮廓隐约,蔚蓝的海面一望无垠,悬崖边的大桥高大耸立,山丘、树群、蜿蜒如飘带的公路,一切都在阳光下与狂风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谢知急促地喘着气,手指几乎在痉挛颤抖。裴衔意闭了闭眼,慢慢开口:知知,我以前想,下一次和他的会面大概是他临终前。

他轻轻笑了声:和不和解现在不重要,我能处理好。别担心。

落地的瞬间,裴衔意稳稳地护住了谢知。

谢知的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一阵干呕,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时腿还生理性发着软。跳伞简直能被狂风与地心引力涤荡灵魂,这种类似于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能让人缓解不少压力,他面无表情:下次不陪你疯了。

裴衔意的心脏也在狂跳,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到怀里,掰着他的下颔吻过去。

裴衔意十八岁时被送去部队待了一年,回来时裴争虹和洛蓁搬来澳洲定居,企图将他也带过去。

裴衔意表面上没拒绝,在他们的新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背着包走了。

难为他还记得回去的路。

那晚我没睡着,坐在窗边看了一晚上院子里的松鼠,不知道天亮后去哪儿,裴衔意说,想起拿到的offer,就背着包直接飞去了美国,隔了几个月才和他们联系,洛姨被我吓哭了。

谢知好容易缓过来:太任性了。

那时候我和自己、和裴争虹还有洛姨都憋着一股气。裴衔意摇摇头,幸好那时没找你表白,太幼稚偏执。

两人抵达时,晚饭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知道两人去跳伞,保姆准备了洗澡水。谢知出了一身汗,和洛姨打过招呼,有气无力地先去泡了个澡。

下楼时裴衔意不在,客厅沙发里只坐着裴争虹。两人对视一眼,谢知坐到他面前,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电视,裴争虹先开了口: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

小意很任性。

谢知摇摇头,接过保姆递来的果汁,道了声谢:他很听话,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裴衔意变傻的那段日子,在心理年龄还低时,乖得让人柔软到心坎里去。

他小时候是很乖,裴争虹略一停顿,他是我为之骄傲的孩子。

谢知摩挲着杯沿,淡淡道:他这些年不与您见面,您觉得是因为他还记恨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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