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老总叫许伟强,他跟所有成功人士的外表几乎一样。
地中海,啤酒肚,永远穿着正装,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他们在首都待了三个月,才终于等到了见许伟强的机会。
许伟强吊了他们三个月的胃口,想得到的可不是一点不重要的信息。
我这两条腿,就是那个时候断的。孟骜坐在轮椅上,他面对许伟强时不显弱势,他看着许伟强的眼睛,坦然的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断腿。
许伟强看着他的腿,心底的疑虑打消了一些,但还是不怎么信任地说:孟氏总有一天会到你的手里,我凭什么相信你真的想弄死孟氏?
孟骜:到我的手里?
许先生,如果你是我爸,你会让自己的心血落到一个残废的手里吗?
易地而处,许伟强觉得自己不会。
原本只信了一两分,现在信了五分。
等孟骜把资料拿出来,这五分就变成了七八分。
许伟强刚翻了两页,脸色就变了,那是孟氏下个季度的营运方针。
如果这个方针奏效,那整个行业都将为之震动。
许伟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不愧是孟成。
孟骜微笑道:许先生现在想跟我合作了吗?
许伟强把文件递给自己身后的秘书,终于用正眼看向了孟骜,他脸上的微笑还在,但眼中的轻视变成了商人的精明,他能在最艰难的时候保住鸿运,是绝不缺乏眼光和执行力的。
小孟啊,叫我许先生也太见外了,叫我一声叔吧。
孟骜从善如流:许叔。
许伟强一脸慈爱:我们合作,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可以保证,如果计划成功了,你就能成为孟氏的新老总。许伟强说道。
孟骜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冷笑一声:许叔觉得我很蠢吗?一个废了的孟氏我要来干什么?
我要鸿运的股份。孟骜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许伟强脸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了孟骜的想法。
许伟强:可以。
不过要在成功以后。
孟骜暴怒,他阴鸷地看着许伟强:许叔是想给我一个空头支票?
许伟强笑道:小孟啊,我这也是保险起见嘛,我现在把股份给了你,你要是停止跟我合作,我岂不是太亏了?
既然许先生没有诚意,我们就不用再谈了。柏易忽然开口,他文质彬彬,温和有礼,脸上的笑容拿捏的恰到好处,那些文件就当是给许先生的见面礼,我们可以去找别的合作伙伴。
柏易:许先生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柏易推动轮椅,准备和孟骜一起离开。
就在他们马上要离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许伟强才出声说: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大,有什么问题我们当面解决,快回来,股份的事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谈到最后,他们敲定了百分之三的股份。
看起来不多,但如果鸿运这能吞并孟氏的市场,这百分之三就相当于一份巨额财产。
还在去找余超。柏易晚上在酒店对孟骜说,水搅得越浑越好。
孟骜:那我又要认一个叔叔。
柏易大笑:不好吗?亲戚多,走哪儿都方便。
孟骜瞪了柏易一眼。
柏易哄道:不要生气,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他们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去做布置。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不知道今年下不下雪。柏易把饭菜摆上桌,又拿起手机看了眼,假肢要做好了,说最迟半年后就能寄过来。
孟骜对假肢不怎么期待,他兴致缺缺:鸿运那边还没有动作。
柏易知道孟骜年轻,他还需要历练,于是说:动的早了就会打草惊蛇,鸿运就是要动,也只会是小动作,要打消孟成的怀疑后才能动手。
最晚明年,鸿运一定会有大动作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鸿运会先从销售端下手。柏易给孟骜布菜,孟氏上下层断层很久了,从下层入手,就是被孟氏发现了,也早就木已成舟。
柏易:所以我们不用急,等着看他们狗咬狗。
柏易低下头,眼底闪着精光:到时候你就可以下场了。
低买高卖,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准。
虽然孟氏到时候会成为鸡肋,但鸿运还是可以肖想的。
柏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就像在上个世界为亚撒奔走,那是他最快活的时候。
他喜欢的不是钱,也不是社会地位。
柏易喜欢的是在棋盘上和人对弈的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最后赢家会是谁。
正因如此,才这么吸引着柏易,吸引着无数赌徒。
孟骜沉默着,眼眸低垂,似乎在想什么世纪难题,柏易以为他还在想孟氏的事,安慰道:这些年都等过来了,不用急于一时。
孟骜抬起头,柏易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今年冬天下起了大雪,路上总有扫雪车,孟骜和柏易难得休息了一整个冬天,柏易每次出门都会买够一周的菜品,他在现实世界中住在南方,常年见不到雪,也没有时间出去游玩,这样难得的雪让柏易都起了几分童心。
他在一个午后,把花园里的雪扫在一起,弄成了一个雪人。
可惜技术不过关,雪人看起来就是两托不成形的雪球叠在一起。
柏易还用两颗纽扣给雪人弄了眼睛,一根胡萝卜弄成鼻子。
他还得意的跟雪人合照了一张。
人生中堆的第一个雪人,很有纪念意义。
孟骜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柏易正抱着一坨有眼睛鼻子的粪坨拍照。
柏易还在朝他挥手:来堆雪人!
孟骜不良于行,打雪仗是不用想了,堆雪人还可以。
在孟骜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堆出了一个还能看的雪人,至少有脑袋有身子。
柏易难得一直带着笑,他还用不用的毯子给雪人做了一件衣服。
等柏易玩累了,反倒出了一身汗,他的脸潮红,呵出的气成了白色烟雾,身后是一片白茫大雪,有雪落在他的头顶耳尖,身旁落满积雪的树成了这景的点缀。
只有孟骜坐在轮椅上,近乎饥|渴地看着这一幕。
这么多年来,只有柏易陪在他身边。
柏易对他的意义太过复杂,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只知道一点
他想得到这个人。
无论用哪种办法。
孟骜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对柏易说:快进去,别着凉。
柏易擦了把额头的汗,眼睛亮的惊人:我去洗澡。
柏易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守在浴室门口的孟骜,孟骜上身没穿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腹肌,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坚持地看着柏易。
柏易哑然失笑。
这孩子长进了,都学会色|诱了.
可惜柏易心如止水,不为男色所动,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说:你也要洗?进去吧?
孟骜如饥似渴地看着柏易:你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