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心绪烦难无比,这边沈珏也是一般无二。由何宜娴想到月恒。
沈珏是从来不怀疑月恒对自己的心的。也不怀疑自己对月恒的心的。在他心里,哪怕月恒真是妖魔鬼怪他都能接受的。
可是,虽不怀疑月恒的用心,也甚是坚定自己对月恒的用心。可是,到底还是心有所念的,他希望知道月恒的所有。
沈珏也是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了,长宁进来小心的问道:“爷,奶奶使人过来问爷什么时候回去。说是天晚了,事情也是忙不完的,用完膳再忙也是一样。”
沈珏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书房一坐就坐了一下午。还是赶紧回去,免得月恒担心。
沈珏收拢心思,大步走了回去。
一进院门,院子门口,屋檐之下,甚至院子里的金桂树下都挑了灯笼,昏黄的灯火将院子照的暖暖的。沈珏的心安定了不少。不论自己走到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有月恒在的地方,总是有盏灯亮着等着自己。这大抵就是家的感觉。
不光是有灯留着给自己,月恒也是一如既往的出门来迎接了。拉着月恒温柔如玉的手,沈珏心里淡然如水,先前心头那翻腾的瞬时风平浪静。
月恒就在自己手里,她究竟是何来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珏不禁轻嗤了自己一声,颇是为自己先前的过多的思虑而感到好笑。
沈珏勾起唇角,朗声对苏月恒道:“月恒今天可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饿了,今天我可得大吃一顿才好。”
苏月恒大是高兴,要说苏月恒平日里除了关心沈珏的预备入朝的大事而外,最为上心的就是沈珏吃饭的问题。许是因为一开始,沈珏身体不好,苏月恒格外注意沈珏的饮食原因所在,一直以来,苏月恒都对此甚是着紧。
先前总是苏月恒劝着沈珏吃饭,虽然后来沈珏身体大好了,可也甚少主动叫着要吃饭的。现在听得沈珏叫着要吃饭,苏月恒甚是高兴,忙忙的道:“有呢,有好多,你爱吃的菜我都让姚黄备着了,健柏可是得多吃点才是。”
夫妻俩亲亲热热的坐下用饭。因着上次苏月恒吃饭呛着的事儿,沈珏现在是严格的奉行食不语的教条,不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因着如此,但凡苏月恒有什么想要问他的事儿,必定是加快速度吃完。
今天也是,虽然苏月恒用饭看着是不急不缓,但速度较之平时,明显的快了不少。
用完饭,两人边品茶,苏月恒边忍不住问话道:“健柏,你今天在忙什么呢?怎么在书房大半天的,竟然差点连晚膳也错过了。”
沈珏闻言一顿,方才平静了的心绪,虽然不再波涛汹涌,但被月恒这话一问,还是平地起了点波澜。沈珏垂了眼,掩饰般喝了口茶后,方才缓缓道来:“也没什么的,先是处理了一些手头的事务。后来,后来,又听了沙鹏传来的二弟那边的消息。”
说到这里,沈珏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眼苏月恒,方才徐徐吐出:“沙鹏今日传来的消息有点惊人,所以难免让人多想了想。”
苏月恒一惊,竟然有事能让沈珏觉得惊人?看来,此事还真是惊人了。
苏月恒忍不住好奇的追问:“健柏,究竟是何事?”
沈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找了个安全的说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何宜娴先前的仆从柯忠,说了许多何宜娴之前做的恶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一个弱女子竟然也能心狠手辣到如斯之地。”
沈珏将柯忠说的关于何宜娴的事情,大概的说了说,苏月恒虽然先前对何宜娴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但还是被何宜娴这狠辣的做法惊的咋舌不已。何宜娴好歹也是由尊重生命的现代社会过来的,怎么在这里,她简直有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
莫非,她真是以为这只是一本书,一个游戏般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这里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苏月恒叹息不已。
见月恒一脸心痛忧思,沈珏到底将那句“有人对二弟说,何宜娴乃是异世之人”咽了回去。月恒跟何宜娴不一样的。何宜娴是视人命如草芥,可是月恒单单听说了都有些受不住。现在对她说这话,恐怕更会让月恒惊愕的。
还是待日后,月恒想要说的时候再说吧。
苏月恒自顾自为何宜娴的狠毒忧虑去了,没有察觉到沈珏脸上的纠结。如若察觉到了,说不得她再问上一问,此事也就问了出来。可是,这世间有很多事就是这样,错过了就错过了,差了那一点事情就大有不同了。
沈熠辗转反侧,心中的疑问不断,为何苏月华还有何宜娴竟然如此不要命的想要得到自己呢?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惦记的。
沈熠心情烦躁的坐立不安,躺下又起来。正折腾间,长剑来报:“爷,奶奶那边在四处使银子打探消息。是要让人警告一下蔡荷花么?”
一听这话,本就心绪烦难无比的沈熠,心头更是翻腾的如同岩浆了。
看来,何宜娴也是一片烦难啊。烦难了也好,总不能光自己一个人烦的吧。沈熠思虑片刻后,对长剑道:“不必,将这些说给她听吧。你就说......”沈熠很是好奇何宜娴的反应。
沈熠所料不错,自沈熠甩袖子走人后,何宜娴也是在急速的思虑,虽然她现在被软禁了一般,可是因着她先前的笼络,以及沈熠本来就有意的放水,其实先前沈熠就已经有了想试探试探何宜娴的反应,何宜娴已经得知沈熠已经拿住了柯忠。
何宜娴出离愤怒了,没想到这柯忠竟然敢骗自己,他竟然一直没有死?柯忠知道的事情太要命了,何宜娴本能的觉得自己这次很危险。不,不是本能,沈熠不傻,这样一问,得知结果后,必定是疑惑重重。
何宜娴也甚是敏锐,沈熠既然软禁了自己,却还让自己知道了这消息,想来必是不会就直接说这个而已。既然沈熠有意要露消息,那自己就好好打听打听。
于是,何宜娴让蔡荷花拿着银子出去打听了。果真如她所料,沈熠还真是等着她去打听的。很快,蔡荷花就回了消息。
不过这消息也让蔡荷花面如土色。
看着蔡荷花这神色,何宜娴心中那危机感更甚了。
蔡荷花对着何宜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何宜娴浅笑着看着她道:“罢了,如果这话太过为难,你就不要说了。”
蔡荷花也不想说啊,可是,这话传到自己耳朵里后。蔡荷花就知道自己是不能不说,当然的,蔡荷花也知道自己死定了。
虽是如此,蔡荷花却是不敢不传话的,因为方才长剑将话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还特别对她说了柯忠的惨状。
蔡荷花当然知道长剑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要死,那也得好死才行啊。
何况,蔡荷花还不想死,她还想挣扎一番,希望何宜娴看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蔡荷花颤抖着鼓了好久的劲,才哆嗦着将长剑的话说转述了出来:“柯忠将什么都说了。世子爷已经猜到了你是异世之人。”
何宜娴一听,真是惊得肝胆俱裂。
如若单单是异世之人的指控,她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可是,偏偏柯忠知道自己曾经送信给晋王的事情。
柯忠什么都说了。这句话就要命了。不说镇国公会不会因为此事觉得自己吃里扒外,单说这信的本身就极为要命了。大意了,大意了,当时一门心思的想要靠近晋王,没有注意韬光养晦。
现在柯忠都能因为这些事儿想到自己不是这世间之人。那些上位者恐怕更是清楚吧?难怪,难怪自那之后,何宜娴总是若有若无的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