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沈熠现在走了,何宜娴日后再想在京城有所动作,想必也没那么趁手了。
沈熠马上要去北疆那波涛汹涌之地,沈珏也该是要跟他好好谈谈的。
苏月恒所料不错,沈珏现在正在对沈熠说着注意事项:“你此去北地,各方面当是要小心谨慎。你过去那边是历练的,不是要你做英雄。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你是镇国公的世子爷,就太过出头。”
“北疆形势目前看来虽是太平,但个中暗流,你也当是要有准备才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去了那边,不可横冲直撞,对当地的一些名流,你更是要用心以对......”
沈熠听得连连点头,大哥在北疆呆了有两年多的时候,对北疆的一些事情肯定是比较清楚,也更具有实际价值。
沈珏说了一阵后,想了想,有些事现在不便跟沈熠说明的,但是,该注意的也必须要注意一二。沈珏顿了顿道:“你去了北疆后,有什么疑问不要吝啬车马的,要时常来信,也好让我们参详一二。”
沈熠点头:“这是自然。多谢大哥提点。”
沈珏交代完沈熠去北地要注意的人事等问题后,又跟沈熠提点了下生活中的细节:“北地苦寒,你去之前,御寒的衣物必须要用心准备......”
沈珏二人一问一答,说的也甚是热闹。说得一阵后,沈熠顿了一下,对沈珏道:“我这次外任,我已经跟父亲说好了,我将不带家眷独自赴任,此事想必大哥已然知晓。”
沈珏点头:“此事我确已知晓。”
沈熠此时说这话,想来也不光是为着跟沈珏说这镇国府里差不多大家都知道的事。沈珏抬眼看向沈熠:“二弟有什么想要说的但说无妨。”
沈熠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的灌了一口,方才捏着茶杯,看着沈珏又点迟疑的道:“我知道宜娴这次做的事情很是有些不妥。按说,我不应该给她求情的。可是,到底夫妻一场......日后,大哥可否......?”
沈熠是知道自家大哥秉性的,自家大哥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对敌向来都不会留情的。这次,何宜娴竟然敢算计他......
沈熠虽然说的甚是吞吞吐吐,但沈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珏断然拒绝:“我明白二弟的意思。抱歉,大哥做不到网开一面。”想到当日悬崖遇险,月恒差点殒命,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但沈珏每每想到这个,还忍不住心颤不已。
听得沈珏这回答,沈熠没有太过失望,不过,到底还是心有不忍。沈熠张了张嘴,可也不知道如何说来。
见沈熠纠结踌躇,沈珏却是没有多大波动。沈珏一摆手,双目灼亮的看着沈熠道:“我知道此事恐怕让二弟有些为难了。可是,何宜娴我断然不会放过的。我也不求二弟理解的,日后,二弟要怪就怪我吧。”
沈熠惊疑的抬头看向了沈珏,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原本是怕大哥下手太狠的,可听大哥这意思,是想对何宜娴下死手?
兄弟二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后面的话就不好接着说下去了。沈珏叹口气,起身拍了拍沈熠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沈熠有些神思不属的起身,在他看来,这何宜娴虽然可恶,但却也是罪不至死。
沈熠有点犹豫了,要不,还是带何宜娴一起去北疆?至少保她一命。
沈熠坐不住了,转身跑到镇国公面前说了要带何宜娴一起去北疆的事情。
镇国公听完沈熠的来意,鼻子长出一口气,断然摇头:“不可。何宜娴是绝对不能跟你一起去北疆的。”说到这里,镇国公又再次叮嘱道:“何宜娴不但不能跟你一起去北疆,相反的,你去了北疆后,跟她通信,除了报平安,其它的就不要有所透露了。”
听得镇国公这斩钉截铁的拒绝,沈熠想了想,还是准备再争取一把,沈熠讲自己方才跟大哥的对话说给了镇国公后道:“这些,就是方才我跟大哥说的话。我看大哥对何宜娴积怨颇深,我真是担心......”
镇国公打断了沈熠的话:“你心有慈悲是好的。可是也得分对谁。先前本也不想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现在问起了,那还是跟你说说好了。”
“你大哥这是不忍欺瞒你才跟你这样直接说话的。实话跟你说了吧,何宜娴这样子,说不得还不用等我们下手的,就有人会下手了。”
沈熠更是惊讶:“父亲,你说的这话,我有点不懂了,这何宜娴虽然是有些心机手腕,但,我看来,应该不至于此啊。”
镇国公重重的吐了口气,摇摇头:“你平日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看不透。不至于此?哼,你知道这何宜娴有多让人忌惮的。”
“好了,此事不用再说了,还是按原计划,你独自去北疆。你且记住,日后,你跟何宜娴说话也好,通信也好,都是要万分小心,不可轻易露出什么关键讯息。”镇国公断然摆手停止了这段对话。
沈熠先下意识的点头,点完头,沈熠方才回味过镇国公方才的话,什么叫“不等我们动手”?
沈熠脸色一变,看着镇国公有些结巴的道:“父亲,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对......”
镇国公鼻子一哼:“瞧你这出息,如此吃里扒外之人,当然是不能留下的。”镇国公说到这里,抬眼瞪着沈熠道:“你且记住,他日如有听到何宜娴什么不测之事,你都万万不可因此对你大哥起嫌隙,你大哥今日也是实诚。不然,就算有个什么,你也未必知道。”
说到兄弟嫌隙上,镇国公很有点紧张了,这于公于私,沈熠都不能对沈珏起什么怨怼之心的。镇国公不放心的对沈熠道:“你且记住,何宜娴此人,要对付她的人不在少数,想要她的命的人也更不在少数。”
“看你方才说的,她罪不至死,你怎么会有此种想法。这何宜娴的事情你不是查过了吗?她手上的人命还少了?做事要用脑子,怎可不找脑子说话。我再叮嘱你一句,日后,就算她个什么,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你万万不可怨怼别人,你可知道?”镇国公紧紧的盯着沈熠说道。
沈熠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如果说方才跟大哥说话时,还觉得大哥又私怨,所以才会如此。可是,现在听父亲这样义正言辞的叮嘱,沈熠不傻,他猜也猜的到这何宜娴想必是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否则父亲也不会如此的。
跟镇国公说过一阵话后,沈熠更是笃定,镇国公他们必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的。什么盯着何宜娴的人很多?何宜娴不过是一介妇孺,就算是有些小急智,也不会让多方睹目至此吧。
看来,何宜娴的秘密还很多啊。
沈熠脚步沉重的往回走去。原本他是不想见何宜娴的,可是,不光是因着心中疑虑,也更是因为这次离别,说不定就是永别了,沈熠想了想,还是调转脚步回了顺泰院。
随着沈熠外任的时间推进,何宜娴虽然时常闹腾,可那大多也是因为见不到沈熠而故意闹腾的。
现在沈熠主动前来了,何宜娴喜出望外,急急的扑了过来:“子亮,你来了?”
沈熠轻轻的摆手脱开了何宜娴搂抱的动作,看着她冷冷的道:“我不来,你不是更自在么?”
一听沈熠这冷冰冰的话,何宜娴还道是沈熠的气还没有消,赶紧急切的辩白:“子亮,你别生我的气的了,子亮,先前是我不好,可那我也是因为对你一片衷心,我......”
沈熠冷冷的斜睥了眼何宜娴,打断她的话:“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你当日算计我真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么?可我怎么听说,你之所以盯上我,一方面是因为,你想找个强有力的靠山摆脱隆宁伯府的控制;另一方面,你好像也是找个人借机上位,想要扬名天下?”
何宜娴脸上的温婉、楚楚可怜顿时僵住了,沈熠都知道了?
何宜娴正想上前再挣扎一下的,沈熠却是一摆手制止住了她:“废话就不要说了。我且问你......”
沈熠话到嘴边到底打住了,方才父亲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说,让他在何宜娴面前不要露了痕迹。既然此事,父亲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告诉自己,那就是十分隐秘了,自己要是问了,说不得,何宜娴当即察觉了。
沈熠打住了话头,看着何宜娴。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她,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沈熠定定的看了几眼何宜娴,长叹一声:“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沈熠转身即去。何宜娴追在后面哎哎叫着追了几步,可惜,沈熠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顺泰院那边的气氛甚是紧滞,此时,长安院里的谈话也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