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恨不能大哭一场,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苏月恒却是不知道康宁是如何流泪的,她现在正在耳提面命沈珏不可吃冰食。她方才之所以这样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是看见屋子里放的有冰绿豆汤。
问过婆子,知道这是大爷让备的,苏月恒当即就担心自己放在外面的沈珏是不是也有人端绿豆汤给他喝了。所以,赶忙跑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小厮将沈珏放在了太阳下,人就走了。
这真是看得苏月恒一颗心都纠了起来,这长安院近身伺候的都是一帮子小厮,一个稳重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操心。看来,这次将沈珏一块儿打包到庄子上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苏月恒在心里将沈珏需要自己照顾的程度又提高了一级,这奴才这么不得用,日后看来少不得自己操心了。
于是,操心的苏月恒,亲自盯着人打包沈珏的东西,务必样样没有疏漏才好。
好容易忙完,苏月恒已经出了一身大汗,看看自己身上这汗津津的样子,苏月恒又忙忙的让茶梅备水洗嗽了一番,方才稍事歇息了一下。
苏月恒这边一走,那边康宁就哭丧着脸给他家哭穷诉委屈:“爷,您看,奶奶这一下罚了我半天的月钱,我这半年不得喝西北风啊,爷,我还欠寿宁哥二两银子没还呢,爷,您可得可怜可怜我。”康宁这委屈诉的是理直气壮,今天自己可真是冤。
何况,他可是知道的,自家公子现在心情不错,可以适当的诉诉苦。
果不其然,沈珏看着他这作态,掀了掀眼皮嗤道:“行了,别嚎了。去兴宁那里拿二十两银子,爷赏你。”
康宁乐得嘴巴都歪了,他的月钱是二两,奶奶罚了他十二两,爷赏他二十两,怎么都是赚大发了。
兴宁见不得康宁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没好气的将银子扔到他手上:“别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样子。平日里爷少了你的银子?”他们这些贴身小厮从来都不是靠拿月钱过日子的,日常跟着主子,主子时不时手里漏的都有不少了。
康宁咧着嘴巴笑道:“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银子可是不一般,今儿个”康宁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爷最是不喜他们私下说他什么的,就是他们小厮之间都不行的。兴宁也尽知,见康宁咽回话去也不追问。
康宁咽下话去,心里却是得意的一婉转,不过,这条禁令好像在奶奶面前不大适用。
一想到奶奶,康宁得意的笑容就尽去了,今天自己给奶奶的印象可是不好的很的,看来,日后得好好的想办法在奶奶面前扭转形象才好。
苏月恒却是不知道康宁是绞尽脑汁的要在自己面前逆转形象的。现在她正歪在榻上一边歇息一边听茶梅报备准备事宜。正说着,门外响起了见礼声:“爷。”“爷来了?”
苏月恒赶紧爬起来。
沈珏已经进来了。苏月恒将将站起来,迎了过去:“不是让康宁他们伺候你歇息的么?这么快就歇好了?”
沈珏轻轻的摇摇头,气息低迷的道:“不歇了,左右我是见天儿躺着的,歇不歇的也就那回事儿。”
看着沈珏那好看的眉眼低垂,苏月恒最是见不得他这样子的,完全招架不住的拍着胸脯保证日后一定让他身体好起来,日后必定让他想干嘛就干嘛。
沈珏见自己不过就随口一说,就引得苏月恒恨不能赌咒发誓一般要治好自己。他的眉眼顿时飞扬开来:“好,我相信你。你歇好了吧。歇好了我们就走吧。太晚了怕赶不到。”这去汤家庄少说要两个时辰的。
苏月恒点点头:“嗯,我好了。我原本也是在等你。那就走吧。”
这次出门,苏月恒这边留了齐嬷嬷下来:“这次我们出去,家里这一摊子就麻烦嬷嬷了。”
齐嬷嬷轻轻敛步:“奶奶无须客气,也无须担心,老奴会照管好的,请奶奶放心。”
交待好家里,苏月恒就跟沈珏两人出门去了。
国公府大公子出门,再是精简,排场也是不小的,何况这次还是去庄子小住。出来大门,苏月恒才发现他们是去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
坐在宽敞的凉轿里,苏月恒轻摇着扇子慨叹:“这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沈珏眼角含笑的看着她,由着她絮叨:“看看这藤编的厢凳还有内壁,真是太精致了。方才要不是姚黄对我说这个藤编的,粗粗打眼一看,我还当是玉石的呢。”苏月恒摩挲着手下凉滑的凳子,冰凉丝滑真是如玉一般。方才姚黄给她科普,这些个藤编的物事需要上百道工序打磨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别看这只不过是藤编的,可真是价值不菲呢。
随着马车渐次前行,出城后,树荫也多了,苏月恒惬意的从卷起的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
整日里在府里关着,这出来就是不一样,感觉呼吸都轻松了好多。沿途绿树苍翠欲滴,道边河水潺潺,耳边蝉鸣鸟叫一片,真是说不出的舒心。
苏月恒轻眯了眼,舒畅的斜倚在轿壁上,说不出的慵懒,真是如一副画儿般。沈珏眸光闪动处,苏月恒已然谓叹了一声,看着他道:“日后我们还是得多出来走走才好,这出来啊,感觉就是不一样,真是天更蓝,树更绿了般。”
看着苏月恒笑颜如花,沈珏也张开了眉角,轻轻喃道:“好。”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确切的说是沈珏一路微笑的听苏月恒感叹路边景色、畅想庄子生活。两人一个说,一个微笑附和,时间仿似过的很快,感觉很快就到了庄子一样。
至少苏月恒是这样认为的,她下车时,还连连笑着对沈珏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我原本还以为路上会颠簸的很辛苦的。还好,还好。果然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很顺利。”
沈珏轻轻一笑。看着她,他也觉得轻松愉快。
这大队人马前来,庄子上的人早就看到了。见车队停了下来,早就等在门口的人赶紧拥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纷乱噪杂,沈珏轻皱了眉,吩咐魏紫道:“奶奶赶路半天也累了,赶紧将你奶奶请进去歇着吧。”
姚黄闻言,不敢怠慢,本就手脚麻利的她赶紧更加麻利的带着丫头婆子将苏月恒围住,准备请进院子去。
苏月恒转头看到一旁的沈珏,却也是皱了眉对长宁他们道:“别讲那么多虚礼了,爷赶路半天了,想必累得慌,赶紧先进院子洗嗽歇息,有什么过会子再说。”
得,男女主子同时发话了,魏紫、长宁一对视,干脆两个人的话都听,于是,沈珏在苏月恒灼灼的目光下,也由着长宁他们将他撮进院子。
方才在车上有人混着说话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下地,困乏很快袭满全身。
苏月恒倦怠的随着魏紫快步迎进往里走去,赫然发现这庄子还真心不小,足足有三进的。看来,母亲当年也是精心安置过的。
一番梳洗过后,轻啜了几口茶后。苏月恒忙忙的去看了沈珏。
虽然沈珏今天表现的轻松,但苏月恒却是知道,他的身子是极为虚弱的。果然,苏月恒进去时,沈珏已然累得睡了过去。
苏月恒给他走了一遍针灸,吩咐长宁等人精心看着。方才走出房去看看今晚的膳食。
因着长安院的那盆绿豆汤,苏月恒现在在沈珏的吃食上尤为小心。越是这夏天越是不能让沈珏贪凉。
听着魏紫报过来的晚膳,苏月恒口舌生津的将味香气辣的凉拌菜都去掉,留了几道清淡的热菜并一碗百菇鱼丸汤。吩咐好后,稍稍靠了一会儿,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去到沈珏那边。
苏月恒拔针时,沈珏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