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思考着说:是么?
江辰非道:你的招式虽然是他教的,但怎样用,是看你自己。他的功力再深厚,咱们修道人还讲究一个修心呢。
见江灼默默思考自己的话,他微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从小别人都说你资质好,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是很聪明的。我儿子这么优秀,会怕的了谁?来,要不要咱们爷俩过几招?
江灼从小就很羡慕那些父子切磋的场面,闻言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好啊!
江辰非摆了个起手式,笑说道:别用灵力,要不然爸爸一上来就输了。当着小川的面,太丢人。
他被压制这么多年,虽然成型,但身上还没有恢复力气,江灼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也跟着缓缓抬手。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江辰非的教导,父子切磋之间,江辰非的风格又与江松何箕有所差别,倒让江灼感觉到耳目一新。
江辰非跟何箕毕竟同门多年,对于他的种种优势劣势都十分了解,如今听到父亲把对方从头到脚完完整整地剖析一遍,他也开始觉得对方在自己的眼中,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神秘莫测了。
何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的阴谋能够得逞,不是因为他聪明厉害,而是他格外残忍,格外心狠。
为了他的贪欲和利益,他害死了江辰非,害死了特案组的同事,还害的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家破人亡。所有的人都并非他的玩具,所以即使现在何箕想要收手,自己也不会答应。
一场玩得起的赌局,一旦开盘,不见生死,不能退出。何箕既然自诩为了理想抱负而战,那么付出的代价也就应该不光是生命,还有他的全部追求信仰。
害怕这种情绪不应该存在于面对恶的时候,我一定要战胜他,江灼想。
为了我的家人,也,为了我自己。
江灼和江辰非在后面拆招,云宿川一边笑听着一边开车,这次全程没有阻碍,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江辰非回去修养,江灼和云宿川下了车,重新回到了整座山脉最西侧的青龙首部位置。城墙和木塔静默如初,依旧静静立在夜色之中。
特案组的其他人也从后面追上他们,有人问道:江队长,咱们一起去那城墙上面看看去吗?
江灼想了一下道:不,你们先分成几拨,拿着罗盘在周围找找,看看地下是不是还会封着什么东西。如果有什么发现,不要轻易上手,不要破坏,给我发个信息说一声。
其他人答应着去了,江灼跟云宿川说:咱们上城墙去看看吧。
云宿川满脸严肃地拉住他,说道:等下,还有件事。
江灼:?
云宿川四下看看,确定江辰非是果然回去了,这才凑上去狠狠在江灼脸上亲了一下,舒口气道:压抑我半天了,好了,现在走吧。
江灼笑着切了一声,两人顺着城墙一直走到尽头,只觉比起白天江灼独自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江灼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倒是发现墙壁上都雕着着一些背生双翼的神仙图案,一众信徒在下面磕头跪拜,面目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一直走到塔下,云宿川把上面的锁一剑斩断,推开木门:这塔里也进去看看吧,里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小心点。
他说着都已经走进去了,江灼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道:没事,反正有你打头,看见危险我会立刻跑的。
云宿川呸他:出去之后让爸打你屁股,他现在可喜欢我了。
江灼挑了挑眉,诚恳道:我承认他是对你好感度很高,但他应该不敢打我。
这话是真的,江辰非心有亏欠,又本来就很是疼爱这个长子,对着江灼说话总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劲,别说打他,那是一句重话都不可能说的。
云宿川拧了江灼的脸一把,笑道:哎呦,你现在好厉害呀。晚上回去可别再哭着叫哥哥。
这家伙又耍流氓,江灼一把将云宿川的手拍开,正想踹他,两人前方忽然传来喀吱吱几声响。
他们虽然斗嘴,精神的警惕性还是没有放松下来的,听到响声同时抬头,见竟然是头顶的一块木板松动了,摇摇欲坠,眼看竟要掉落。
这可就不应该了,这塔建起来总共也就几年的时间,不可能就成了危房吧。
两人连忙后退,好几块木板邦邦邦砸到地上,云宿川挥手赶了赶空气中的尘土,用胳膊护着头顶跑过去,在木板上敲了几下,木头纷纷碎裂开来。
他回头冲江灼道:这什么豆腐渣工程?用的材料也太次了吧!除非我是鸟,要不然一上去还不把整座塔给踩踏了!
江灼用脚在地上跺了跺,又敲敲旁边的墙壁。他发现这座塔根本就是样子货,第一层还能过得去,越往上建的越粗糙,根本就等于是草草拿木板搭个架子而已。
如果说一开始立在这里还是没问题的,后来由于江灼将山中干枯的湖泊打通,山脉之气贯穿,这座镇山塔也就相应受到了冲击,本来就不甚坚固,此时更是摇摇欲坠。
本来还想在塔里面探探险,这种结果十分出乎江灼的意料:我看咱们不用往上走了,也根本就上不去。不可能有人把什么东西藏在这么个危房里边。
所以这就是一座单纯为了改变这里风水而建的塔吗?云宿川思索着说,那么沈鑫急于遮掩的秘密又会在哪里?
肯定是这座山没跑。江灼道,先出去再说,一会被砸扁了。
云宿川笑了笑,两人又从塔里出来。此时夜色如水,明月高悬,凉风掀起松涛阵阵,山间空寂无人。
到底还会有什么地方藏着玄机呢?
这时,江灼忽然注意到了这座塔在地面上的投影。
他猛地拉了云宿川一把,道:你看地上!
云宿川正在往别的地方打量,被江灼拉住,才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在月光的照映下,这木塔的影子竟然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寒光四溢,直刺向前!
他心下震惊,不由道:这把剑是为了指向谁?
云宿川说着,已经向剑锋所指的尽头看去,那里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江灼道:这影子我只是我无意中见到的,时间方位必定没有那么准确,既然利剑是宝塔在月光下的投影,我想一定要等到月亮移动道某个角度,才能看出剑锋真正所指。
云宿川沉吟道:所谓物以类推,穴由形取,这塔本来就是为了此地风水当中的龙气而存在的,我想这影子一定也跟山脉呈现出来的青龙之形有关系。
江灼道:你说的有道理。
他顺着长剑的剑身向前迈出,虽然脚步并没有踏中这把剑的剑刃,却已经感到杀意逼人,寒气侵染肌肤。
江灼低声自语,计算方位:右必伏,左必降,精神百倍。前者呼,后者应,气象万千。辨山脉者,则有同干异支。论水法者,则有三叉九曲
这是《雪心赋》当中的观形之法,他在剑边走,云宿川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却是看的更加清楚,正当江灼走到剑尖之后大约七分之三的位置,他忽然目光一凛,扬声道:就是那里,小灼,闪开!
江灼听见了云宿川的话,眼睛微微眯起,向后退去。他并非简单地后退,这往后一迈,便踏中了离位。
离位打通,山中草木之气涌入,那一瞬间,云宿川似乎看到有一条紫色的龙形虚影在整个山峦之上轻轻一晃,仿佛连脚下的山脉都跟着动了一动。
江灼第二步踏出,踏上坎位。